不过是自己听老婆说了句桑小姐送货到了,仲总刚到公司楼下就要急急忙忙赶回来,可能是怕对方送次货?
赵叔如此想着,还去一楼书房看了一眼那方明式木桌,成色的确好,漆面也光滑均匀,简约中不失大气。
难怪呢。
趁着这个空档,桑芜迅速直截了当地同仲司砚说明来意:“仲总,恕我冒昧,”她侧着走到对方身前,“您上次关于结婚的提议,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为我上次不成熟的言论先向您道歉。”
“或许……您还有考虑我的意向?”
她有些局促,借着道歉的由头,微微颔首,盯着那枚袖扣细细看着,恍然竟觉得越来越熟悉。
以至于这番言论一出来,并没有看到对面的人那惊讶的样子。
两人靠得近,今日她的穿着也极其休闲,柔顺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耳后,耷拉在细白的脖颈边,还隐隐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他紧紧盯着她,双眼微微眯起,眸中浮现出不可名状的迷离。
不过说实话,他这么急匆匆地赶回来,本也没想好见到她要说什么,毕竟他这两天并没有学习到什么有用的知识。
他暗自长舒一口气,淡定道:“桑小姐,我们楼上聊吧。”
有求于人的她当然是没意见的,跟上对方的脚步,快到楼梯口时,对方突然停下脚步,她好在反应快及时刹住车,才没撞上人家。
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见赵叔正好从那边过来,仲司砚偏头吩咐道:“赵叔,让吴婶以后看完书不要乱放。”
赵叔看了一眼沙发,立马就明白过来,觉得有些赫然,毕竟自己平时也陪着老婆看,连忙应着“哎,好嘞”,而后急忙走过去将书收了起来。
她自然不在意这个小插曲,只觉得对方在生活中也很严谨,对于书本摆放的位置也有要求。
那壶银针在她屁股还没将凳子坐热的时候,就送了进来,在茶杯满好茶后,吴婶才退了出去。
她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一入喉,便香气四溢,清润醇和感在口腔内回荡。
让她莫名觉得这茶的确和对方的气质很像。
“桑小姐是考虑清楚了吗?”
她抬眼对上对方的眼神,竟然有一瞬愣神。
毕竟这炯炯目光里隐隐带着的期待有些明晃晃,不过也正常。
“嗯。”她应着,“就目前而言,您的提议的确能让我逃离困境。”
对面没有应声,她只能把丑话说在前面:“与您结婚,我似乎并不亏,您的身份地位且不说对我有多少助力,但肯定也不会让我如现在一样束手束脚。”
对于她这番自降身价的言论,他心中有些不喜,不禁嗤笑出声:“万一我有暴力倾向呢?”
开心于她的信任,又无奈于她的过于信任。
“受点苦,分家产也可以。”她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便也以玩笑的方式回应着。
“或许我根本就没有几个子儿,”仲司砚这时才饮了口茶,淡淡道,“而且,商人的家产并没有那么好分。”
他微眯着眼瞧着她,眼里噙着一抹精明,一时间让她有点拿捏不准对方的心思。
她静默许久,手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茶杯边缘,心里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最终觉得对方可能是在委婉拒绝。
唉,谁让自己前段时间拿乔得很。
“抱歉,仲先生。”她释然地站起身,“借口来找您着实有些冒昧,虽然我们没有机会更近一步,但还是感谢您宝贵的时间。”
说完,她就转身欲走。
“桑小姐!”
仲司砚握着茶杯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但身子岿然不动,仿佛保持着最后的沉稳。
沉默许久,他才开口,像是狠下决心:“这段婚姻关系一旦成立,你需要跟我一起应付家里的长辈,至于其他的所有问题,都可以按照你的意愿来。”
“……包括但不限于家产分配问题。”
她转过身,“仲先生,您的家产我并不在意。”言语间摆明态度,“我也不是很稀罕这身份带来的好处。”
她只是不想自己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况且还有师姐那份。
“你知道的,走投无路,这很让人头疼。”
用他的话回敬他。
好,很好。
桑芜离开时,义正言辞地说自己跟车一起回去,故而赵叔也就说了句“桑小姐慢走”。
仲司砚长身鹤立,眼神中意味不明,只是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如那个雨夜一样——
所以,他赌对了。
转身上楼前,淡淡地对赵叔说了句:“以后不用叫桑小姐了,叫夫人吧。”
赵叔一脸不可置信的时候,他却已经走远。
晚上睡觉时,赵叔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跟自己老婆提起这件事。
吴婶被他蠢得咬牙切齿,连连骂了他好几句:“真是看再多书也没有用,还是这么不解风情。”
“这就叫缘分,你懂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