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吧。”吴筱念将手机递给他,大言不惭道,“你还说她桃花可能要开了,结果她刚刚是帮朋友问的!”
周泽接过手机看了看,不由得笑了起来,道:“她说的你一个字都不要信。”
“啊?”吴筱念有些迟钝。
“典型的无中生友。”周泽断言。
仲司砚只将仲司清送到车上,就回了绿松别墅。
临走前,仲司清还送了他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也希望能有一个招供一切的机会,但想着今天自己的主动再次被拒绝,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道阻且长。
将手中的一直明明灭灭的猩红细支摁灭后,他接到了裴潜行的电话:“那个刘老板有动作了。”
他定了一会儿,才开口:“随他。”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行,”裴潜行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坐镇呢,我一人承受不来啊。”
“我尽快吧。”
回到房间时,已近晚上十点。
昏黄的小夜灯开在床头,正好照亮那隆起的小小山丘,不知为何,这画面看着竟然给人一种充盈的满足感。
他倒是忘了,桑芜自然是被安排在这间房的。
他本想轻手轻脚地再退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但他的动作却比想法诚实许多,迈开脚就朝床侧走去。
她将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这样看下去,只能看见半个黑色的脑袋和柔顺的发丝还留在外面。
他不自觉地蹲下身子,眼睛莫名定在她的头发上面,专注得像是要数清楚发丝的数量。
直到腿脚有些麻木,他回过神,才觉得蒙在被子里的呼吸声有些重。
这么睡很闷吧?
万一窒息怎么办?
手随念起,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扯下来一点点,那张绯红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她微微张着嘴,嘴唇干涸,微微皱眉的动作带着那片睫羽也细细地颤抖着。
他抬手想将横在她面上的那绺头发撩到耳后,手指不小心碰到那细嫩的脸颊时,却觉得这温度有些莫名。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心下一紧,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与脸颊,都十分烫。
“桑芜!”他的语气温柔又急切,一直轻轻唤着她。
她也只觉得自己耳边一直有嗡嗡嗡的声音,很吵,才睁开迷蒙的眼睛。
隐约看见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在摇晃的画面终于定住时,她才开口唤她:“仲司砚……”
有气无力,完全不似平时。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要拿起旁边的毯子,将她裹起来,甚至有些心急慌乱。
可却被她制止了。
她抗拒着,无力地推着那双在动作的大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我没事。”
而且大晚上的下山太麻烦了。
生病时的人有种说不出的娇气,他望着眼前虚弱却依然倔强着一张脸的人,心里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暗叹一口气,再开口竟然带着哄人的语气:“听话,好不好,嗯?”
桑芜看不真切眼前的人,只是手还攥着刚刚推拒中抓到的两根手指,似乎在这上面寻求安慰,那人便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了许多话。
热气与摄人心魄的话语都从她的耳骨溜进去,窜入她的血液,流向了那颗怦怦跳动的心中。
她受不了这温柔且蛊惑的语气,开始松口:“仲司砚……你帮帮我,找退烧药……”
她意识不清,只记得那人急匆匆走了,又急匆匆地来,坐在床头,细心的一口一口喂着混沌的自己喝药。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而后便觉得有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自己无意识别过脸时,还能听见他小声地道歉,问是不是弄疼自己了。
但她好想说,不是的,刚刚不是她的本意,但她没有力气。
直到——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她再次沉沉睡去。
可他看着眼前熟睡的人,莫名开始自责。
今天她在露台待了那么久,他早就应该想到的。
后半夜,他细心地用棉签蘸水给她的唇补充水分,在她惊阙时,轻声地安抚着她,甚至连她面上与脖颈上的汗都细细为她用干净的毛巾擦去,还是不是探她的体温。
直到凌晨四点,桑芜才完全退至低烧,身体可能舒适些了,就开始裹着被子往床中间滚,他没得法子,只能坐在床上,缓缓靠近她,继续观察她的状态。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就那样靠在床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