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桉见自家表哥还没松口,一副要自己命的样子,只能继续求饶:“你要是见死不救,我这段恋爱可就吹了,你也不想你情路坎坷了,还让我情路坎坷吧?”
“……你要是不说这话,我还能放你一马。”
林屿桉自知不小心戳到人家痛处了,说了好一阵的好话,就连期末全A成绩单都搬出来了,也没见他动摇分毫。
就在林屿桉真的觉得自己完了的时候,他听见表哥说:“把账单给我。”
真是简单又霸气,他就差跳起来摸一摸天花板了。
欣喜之余,却发现表哥的视线一直定格在窗边,便也看了过去。
女孩子总是容易成为朋友,因为林屿桉女朋友要了她戴的那枚胸针的链接,桑芜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斜斜照过来,行人熙熙攘攘,影子长长的,而她的笑容就是这幅画面的神来之笔。
他很少看她这么笑,仿佛提起她所有喜爱的事物时,她就是这样笑的。
很好看,一如当年。
只是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一个笑容。
解决完这边的事情,两人就推门出去了,门口的风铃叮咚叮咚响着,唱着清脆的歌。
她的声音也一起响起:“还好虚惊一场。”
“嗯,”仲司砚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刚刚那气鼓鼓的样子了,“看得出来你很开心。”
她心里想着那当然,自己又不是他。嘴里也如实说着:“刚刚小甜妹妹问我要了我们店铺链接!还说要推给她所有的朋友!”
这就交换姓名了?
“有活干你就开心?”他问。
“瞧你这话说的,那肯定啊,谁闲下来会开心啊?”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仲司砚话说得轻巧:“那我给你一个定制单子。”
她言语里的喜悦简直就要从眼睛里跑出来了:“真的?”
他顿了一下,才说:“假的。目前公司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就知道你是跟我开玩笑。”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语气和心态,“你上次说要合作的时候,开口就是结婚了。”
“……”
两人信步走着,正好路过瑞海有名的联合大厦,她突然想起了一部老电影。
电影的导演用独特的色彩与镜头语言,将扁平的故事情节拍得十分唯美。
而那个故事就发生在瑞海的联合大厦。
两个惺惺相惜的年轻人,渴望去到世界的北端,却始终没有得到指北针的指引,最后在失望角分道扬镳。
片子极其晦涩,晦涩到时隔多年,大家才知道那去不了的北端,是人人向往的爱情,而指北针本就不存在。
所以在联合大厦的大字招牌下,她问:“仲司砚,你看过《指北针》吗?”
“没有。”他答得干脆。
“那你的生活真忙啊。”也真无聊啊。
“……”
她说想去联合大厦走走,仲司砚原本是很讨厌融进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但看着她的眼睛,那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两人走进大厦内,才发现这大厦内部这样小,迷失却又这样容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冲散。
“你看哦,”桑芜突然拉住前面人的手,示意他停下脚步,“在那个店铺门前打卡的应该都是影迷。”
这小小的联合大厦除了本地人就爱来闲逛之外,最多的就是影迷来打开了。
她牵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电影里说从大厦的西北门出去,走三百步,就能走到失望角了。”
瑞海的街道,一步一繁华。两人将联合大厦丢在身后,在窄小的人行道上走着,通过绿灯闪烁得极快的斑马线,就看到了金海海湾。
海湾停泊着个别轮船与游艇,海浪懒懒地摇晃着它们。由于这个港湾俯瞰极其像一个角,所以叫作失望角。
“电影里男女主人翁就是在这里分道扬镳的。”
“……”
她真的是一脸欢喜地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结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为此感到开心。
但其实她只是觉得来到了电影画面里的世界,让人感觉十分不是真实。
“但他们不也是在这里相识的吗?”他思考许久,才问了这句话。
她眯缝着眼,看着身侧的人:“你不是没看过吗?”
“听说的。”
“失望失望,这就适合做伤心地,附和意境。”她继续补着。
“不是的。”身侧的人突然出言反驳。
“啊?”她下意识有些疑惑。
“沙蒙沙蒙。”他突然说了一句瑞海话,而后继续解释着,“相传在很久以前,大家在这里看到了海市蜃楼,所以用‘sham’这个词形容这里。”
“后来大家说得多了,就将‘sham’译成了沙蒙,也就是瑞海话里失望的意思。”
桑芜是从电影里得知的失望角,自然不知道这么多来历,听着他娓娓道来,只一边点头,一边嘟囔了一句:“这样啊。”
“嗯。”他对上她的视线,语气也变得无比坚定,“所以,就算是在那部电影里,想表达的应该也是,失望是假象,但爱永远是真相。”
两人的手自站定那刻就忘记松开,愣怔的她只感觉身侧这人说到“爱永远是真相”时,将手心迎了上来,强势的手指滑进她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