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司砚笑着缴械投降:“好好好,双拳难敌四手。”
可这样简单的生活却真的冲淡了今早那通电话带来的不悦。当时他是很生气的,他不理解自己明确表示过不要牵扯桑芜,怎么林颐景的电话还是会打过来。
真是难缠,就像以前一样,不顺他们的意了,就找各种方法侵入他的生活,烦到他点头,哪怕他躲去国外,也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找到空隙就上来烦他。
所以他干脆不出门,是眼前这个人撬开了他封闭的门,让他知道原来自己的生活还可以有别的事物。可她何尝不是残忍的,举着火把进来,却只是在他的心上放火。
以前他不明白,不允许,可现在他学会妥协了,甚至甘之如饴,想帮她一起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哪怕最后又只剩下灰烬,可只要燃烧过就行。
桑芜没跟他逛多久,就回到家里照顾下夜班的何女士,按照仲司砚的说法,给她熬着鸡丝粥。
正熬着的时候,仲司清的电话却打了进来。她虽然不怎么火,却是实打实的劳模,难得下午有一点短暂的休息时间。
“阿芜啊,你在做什么呢?”
“熬粥。”
仲司清不解,这脏活累活就该他干啊,便问:“仲司砚呢?”
她不明白怎么今天都来通过她找他:“司清姐,你也找他?”
听到这句话,仲司清的脸色瞬间变了:“我可不找他,只是他被家里破事烦得焦头烂额,这两天失踪了,所以问问是不是在你那里。”
仲司清对于事情也一知半解,但也比桑芜了解得要多得多,她听完仲司清那些话,才知道仲司砚刚刚的讲述有多避重就轻。
她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勺子。他好像从来不说自己的这些难处。被瞒着的感觉不好受,可知道这些事情后,她明明该生气的,心底却又只有酸楚。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仲司清话锋一转:“怎么样,你和他这两天还算愉快吧?”
眼神狡黠,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她脸微微有些热,却故意装不懂:“什么?”
“怎么会!”她反驳,“你又不是他,难不成那家居服你还藏着不穿?”
说到这里,她也才得知这件家居服来源原来是仲司清:“你挑的?”
当时仲司砚难以做出决定,就将图片发给了仲司清帮忙参考,她却包揽下来说她来选,给他们一个惊喜。
“那你以为你老公有这么好的审美?”
难怪呢。
她看着仲司砚选的两套家居服,一个帽子上带着长耳朵,一个帽子上顶着大蝴蝶结,非常可爱,心底不禁想,这人不仅是老古板,还是小学生啊。
但想了那晚仲司砚的眼神,明显是喜欢的,默默在心里认同了仲司清关于惊喜的说法。
“行了行了,我上戏了,回聊。”
“好。”
挂断后,仲司清又发来消息说让她劝他别太钻牛角尖。她也应着好,心里却一阵惆怅,这事儿该怎么开口呢。
何女士起床的时候,桑芜正好就在布菜,她看了眼菜色:“你看吧,上次就说不是你做的了,只是没想到哪家店过年那么忙还能送外卖过来。”
桑芜:“妈,你真的……别太嫌弃我,行不行?”
何女士觑了她一眼,似乎在表示“不行”。
她开始试探:“那你的女婿以后要是做饭还挺好吃,你会不会宽容点啊?”
“你直接就说你对象会做饭得了。”何女士一针见血,又补了一句,“能照顾你的胃就行。”
她抿唇尴尬笑着,思量着要不要这两天让两人见一面,但当天晚上,她就接到了文旅局那边的会议通知。所以两人没一起在湖城留多久,就去了宁港。
离开前,何女士又大包大揽给她的后备厢塞了很多东西,惹得来送她的小姨忍不住开玩笑似的啐了一声:“真土啊。”
回到宁港后,两人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桑芜不停地开各种会,仲司砚也比之前也忙碌很多了,经常见不到人,偶尔她出去参与饭局,还会遇到他和左林就在旁边包厢应酬。
一次,她出去透气,左林醉态明显,笑嘻嘻地迎上来,开始表忠心:“老板娘,你放心,我肯定给你盯好老板,他绝对不会在外面乱搞。而且他哪怕去酒会都只带我,连个女伴都不带,你放一万个心,因为他身边根本就没有雌性生物!”
左林说这番话的意图很简单,因为自己每次忙起来,女朋友就爱查岗,还经常疑神疑鬼。但他是为老板分忧的好员工,所以他要为那沉默的老板开口。
桑芜被这莫名的话逗笑了,她自然是相信仲司砚的,不过对于左林的话也没反驳,而是应着:“行,他发你工资,你给我当卧底啊?”
左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嘿嘿嘿,秘密的卧底,下次去找您买饰品给我打个折啊。”
他女朋友最近也是迷上了漆艺制品,对着桑芜的视频一顿夸,他就拿认识桑芜这件事出来炫耀了。
桑芜觉得左林还挺有意思的,应着“好”。
左林回包厢的时候,她从推开的门缝里见到了坐在主位的仲司砚,醉意明显,兴许是感受到了注视,他也抬眼看了过来。
目光相接时,桑芜示意他看手机,发送了一条一起回家的邀请,而后她就被吴筱念叫回去了。
回家。
这字眼强势地占据了他的目光,让他愣怔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