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我在鞋柜随便拿的。”方决揉着下巴,不屑地笑,那双眼睛在高怀礼看来就是奸诈的代名词。
“脱掉。”高怀礼逼近他。
“见面就打人,你他妈有什么毛病。”方决摸到了血,低声咒骂,骂的还是粤语,这句很熟悉也很脏,高怀礼在蒋宝年那听了很多遍。
“再骂我妈试试看!”
高怀礼总算有正当理由揍他一顿了,他直接踹向方决的膝盖,岂料方决却及时躲开了,两只跟沈翎同款的蓝色拖鞋在天上飞。
沈翎闻到他们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硝烟气息,站在阳台门边,注视着高怀礼的背影。
方决扒开鞋柜的门,想再找一双,可高怀礼直接拎住他的脖子往后一拖。
“鞋柜里都是我的鞋,全都是我的,你要做的只有滚。”
他按开了门,想顺势把方决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可方决再次出乎他意料地从他手下弯腰闪过,溜回到客厅。
高怀礼错愕转身,看到方决赫然一副男主人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瘦却不孱弱的两只长臂张开,对沈翎说:“翎,你的侄子有狂犬病。”
“他没有。”沈翎说,“回你房间去。”
闻言,高怀礼立即高声质问:“回房间?你说什么回房间?!”
沈翎道:“怀礼,我忘了告诉你,方决要在我们家借助一段时间,等他在南江安顿下来,工作稳定,就会搬出去。”
她从外面回来没多久,高怀礼看到她的时候,她还穿着风衣,此时却把风衣脱下来抱在怀中。
虽然不是之前高怀礼亵渎过的那件风衣,但高怀礼仍觉得扎眼。
“忘了告诉我?是忘还是没必要?”
高怀礼的手无处安放,在收纳筐里摸到一根发圈,把它圈在手腕,才镇定下来说,“让他滚。”
刚刚高怀礼投过来的那一眼太震撼了,沈翎迟迟说不出话,更没搬出长辈的架子教训他。
此时看着站在玄关处的高大男人,觉得他肩膀虽宽,身材虽高大,却沉闷得像头受伤的野兽。
终究是个才20岁的青年,而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
“怀礼。”沈翎觉得为难。
方决见状不妙,怕沈翎真的心软,听高怀礼的把自己赶出去了,忙呛声道:“翎,他只是你的侄子,这房产在你名下,你想让谁住进来就住进来!”
像是为了强调高怀礼这不符合礼节的冲动做法,他又说道:“他凭什么不让你的朋友在这儿住?我认识你多少年,他认识你多少年?”
高怀礼怒道:“说中文!”
沈翎只好说:"他说不来中文,怀礼,你让一让他。"
“我让他?他是谁啊!”
两个人都在互相指责“你谁啊你有什么资格”,中文方言粤语英文轮番上阵,沈翎夹在中间,最后实在受不了,噔噔上楼去,逃避。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剩下高怀礼跟方决大眼瞪小眼。
高怀礼讽道:“细狗。”
源于粤语的词汇,已经背离原本的意思,但他知道方决听懂了。
“顶你个肺。”方决回敬。
他朝高怀礼比了个中指,大摇大摆进入一楼的客房,沈翎这态度就是说明自己不会被赶走,高怀礼的反对没有一点作用。
另一边,高怀礼却在愤怒之余,莫名生出点可悲的喜悦。
沈翎顾及了他的感受,对他的愤怒,她理所当然要解释,要安抚,证明他并不是没有话语权的闲杂人等。
在住房权利上排序,他是优先于方决的,任何后来的人再想住进来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无论是前男友还是什么人。
爱情就是这样无奈的妥协,暗恋更是一个人的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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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饭,高怀礼只做了自己跟沈翎的份。
沈翎吃金枪鱼牛油果三明治,他自己吃鸡蛋跟水煮花椰菜。
“你手怎么了?比赛受伤了?”沈翎有意关心他。
“嗯,试水的时候撞到泳池了。”手臂上一道明显的淤青,是蒋宝年用盘子砸的,这会儿已经变成深紫色。
“试水?是在比赛前么,有没有影响到成绩。”
“这种小比赛,本来也不用尽最大努力,我已经是健将了,去给赞助商撑个场子拿钱罢了。”
沈翎吃饭不看手机也不看电视,她收好餐盘,才取出手机看了看。
“过年给你的红包花完了吗,参加这种比赛会拖累积分排名吧,少参加点。”
她大方把手机推过来,是转账页面,可以直接输入数字。
“自己拿生活费,家里东西都是你采买的,我不清楚有没有涨价。”
高怀礼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根本没在意过汪川去哪儿刷了信用卡多少钱。
“闲着没事,刚好学校待着没什么意思,算旅游了。”高怀礼关掉转账,点开app里的账单,还是忍不住问,“你收到信用卡短信通知了吗?”
刷刷刷,往下一翻,都滚不到头。
沈翎的消费也夹杂在里边,高怀礼看到她网购了些生活用品,便猜到是给方决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