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枕边人,相遇相知,因喜爱而结合,携手共度一生,才是成家之本意!
“说了这老些,还不是想做那种事?”
反正纪安的道理一套套的,阿青都免疫了,往往直言要害,任尔东西风鼓动,我只点题。
“那种事是什么事?”
“荒唐事!”
久听歪理,阿青也渐渐能吐出几个文雅的词,不上套。
“怎说荒唐事呢,此天理也!书本温故而知新,感情亦需滋养才暖!你看别家有七年之痒,我们就无,皆因我悉心呵护,常常浇灌,才使花绽妍丽,润泽如一啊!”
纪安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羞赧地说,饶是阿青迟钝,亦红了面皮!
此战,纪安胜!
温泉客舍的掌柜敲敲柜台,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客人真是精通养花之道啊,不瞒您说,此处因热泉温暖了地气,四季常有鲜花盛开。我舍有一处院落就布置了许多鲜花,很多都是别处找不见的,只是这价格……”
纪安甩出一张交子:“包了!”
五百两银票,包月都足矣,掌柜笑开了花,不住地恭维:
“客人好眼光!真乃爱花懂花之人,咱看别人说爱花,都只是嘴上便宜,不如客人真心……”
纪安正想接话,却忽然感到冷芒刺背,后脖颈子泛冷气,如被根根小针对准了似的……
“莫多讲!我们旅途劳累只想赶快回房间休息,劳掌柜快些带路!”
得意忘形者败,阿青扳回一局!
*
水汽蒸腾,初入水时觉得烫,略适应后只觉浑身舒服,筋肉与精神一齐放松了。
店家未诓人,给他们选的院落布置精心,各色花卉非名贵品种,可一丛丛一簇簇生气盎然,有野趣而无匠气。
汤泉是半露天的,四周花树繁茂难免落叶多,店家用杆子支起棚子,棚上铺细纱,阳光透过薄纱温柔地洒下,落入水中如点点碎金……
大多数时候阿青都是沉默的,很少主动提起什么,但两人相处并不沉闷,纪安会找话题,也不拘阿青如何回答,总能聊下去。
纪安依靠在池边,点点头顶:“这个纱不好,若追求野趣,不如任花叶漂流。”
阿青也抬头看了看,道:“站在高处,能看到。”
虽然以他的视力来说,一层薄纱亦挡不住什么。
“哈,那可不好,不能让别人看……只能我看……”
纪安揽过阿青,水汽令阿青蓬松的头发柔顺了些,硬朗的五官似乎也变得柔和了。
实话讲,阿青的外貌并非出色,其眼窝深邃,如鹰狼之视,凌厉凶悍。
黑夜中行久,血沾太多,气势锋锐,不得不将额前发留得长些,遮住点眼睛,以免招惹麻烦。
也只有在纪安身边,才显得平和些。
在悬刃阁中,除了极少的几个玲珑心窍之人,皆不知他俩的关系。
无他,谁能想到运筹帷幄的阁主能和冷漠无情的统领有一腿啊!!!
阁中甚至曾传说青统领不是人,而是阁主炼就的一把剑!专行杀人事!其天天吃的清淡是为了消弥戾气,不然恐血性难压反噬主人!
这则流言阿青不知晓,纪安知晓,并对让阿青担任被抓的贪官污吏的处刑人一事非常满意。
集中观刑是个好招啊,势力壮大后意志不坚定被腐化的阁众都没几人,唯一不好的就是混进来的细作更不敢冒头了。
呃,算有得有失吧……
“转身,我帮你搓背……”
纪安轻轻捏了两下阿青的后脖颈,只有纪安的接触才不会触发这具身体的防御本能。
被捏得很舒服,阿青顺从地转身俯趴在池边,丝毫不觉得被主子伺候有什么不对。
“不怕硌啊!”
纪安拉过池边的宽巾让阿青垫在胳膊下。
阿青的身上有许多疤痕,纪安身上也有,但比阿青少很多。
不惜抛费地养了许多年,大部分的疤痕已经淡得看不出了,只有指腹摩挲时能感受到些许不平处。
顽疾难愈,终有几道疤因当时伤得太重,或是紧急情况下来不及处理导致恶化,好方好药用尽皆无用,留下狰狞痕迹。
后心口的一道最惊险,当时若再偏半寸,或再多用力一分,断无活命可能!
那一剑,原本是向他而来。
“痒……”
“抱歉,发呆了……”
纪安继续按压那处疤痕附近的穴位,阿青被他按得浑身舒爽,昏昏欲睡,以至于听到纪安说话后,反应慢了一些。
“这处痕迹还是很深……”
“嗯……哪里……昨晚留下的么……”
“昨晚留的在肩膀!倒是你将我后背抓得不成样子,该剪指甲了!”
“哼……剪就剪……”
阿青嘟囔着,打了个哈欠懒得动弹,他真的想睡,这里太暖和……
纪安见阿青自顾自睡了,无言笑笑,汤泉不能久泡,一会免不了得靠自己将他抱回去。
也好,忘就忘了吧,什么都不必担心,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