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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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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偶尔,你也会遇到一个无人可比拟,如彩虹般绚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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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圣诞节和2010年的圣诞节没什么不同,东京街头到处是小灯装点的圣诞树和驯鹿像,每个商场的门前都有圣诞老人给孩子们馈赠小礼物,每个餐馆都在热推圣诞夜大餐,男孩女孩们挽着手、女孩们捧着温室里栽培出来的玫瑰在街头走过,连地铁站里的流浪歌手都给力地开唱Billy Mack的《Chrismas is All Aroun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刚从游乐园带学生们寻找童真归来的五条悟,举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集捧读。

“The lonely kid hides in heart大家知道是什么意思嘛?”五条悟浮夸地敲敲自己的胸口,“你们的楚子航老师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死小孩,在这里藏着呢~”

“不管是这个失德教师,还是楚子航老师都好肉麻……”钉崎野蔷薇搓着手臂,“浑身鸡皮疙瘩!不行了,虎杖你陪我去超市买根冰棍压压惊!”

伏黑惠和二年级的前辈们相视一眼,满脸写着“恨不得马上刨个坑把这个丢人玩意儿埋起来”,得到了大家一致赞同的目光。

檐下刚结束了解剖工作的家入硝子,看着寝室楼下闹哄哄地一群人忽然笑了,隔得很远拎起啤酒瓶冲他们举杯。

“祝贺咯,不管是什么。”她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伊地知洁高踌躇地喝下一口啤酒,将抓过面包的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和庵前辈提交婚姻届以后,五条先生每次出任务都嚷嚷着要校长当他结婚典礼上的送亲人,说是‘见证了我们忠贞爱情的班主任’什么的……”

夜蛾正道斜眼看着他,“那个混不吝最好再请你和硝子当牧师,学生当伴郎伴娘团,那可热闹了!”

来办公室送报告的七海建人掉头就走,完全不想和五条悟有关的话题多呆一秒钟。

“看看,你们把他气走了。”冥冥耸耸肩,似笑非笑的瞧身旁瑟缩的伊地知洁高,“能帮我催一下五条吗?涉谷的出场费他还没有打到我的卡里。”

高专学生宿舍的门楼下,五条悟因为猜拳大败,带着学生们瞬移到了熙熙攘攘的新宿大街。人流涌动不息,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暧昧而温暖的味道。他们走进人群,和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们擦肩而过,烟火在他们背后升起,虎杖悠仁打开手机,看屏幕上亮起的时间提醒,12月25日这天已然过去。

他突然一个激灵,摸着脑袋问四周的同伴,“话说,楚子航老师到哪里去了?”

“是诶……两天前就没见过他了。”钉崎野蔷薇疑惑。

“老师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吧……”伏黑惠跟在他们身后吐槽,“还有你们两个,现在才关心老师去了哪里是不是有点晚了?”

头顶有零星的雪花坠落,在灯光的折射下发出神奇的幻光。五条悟神不知鬼不觉地晃到众人眼前,思绪飘远。

三天前,广尾花园山庄别墅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烟火铺天盖地燃放,世界喧闹而寂寥。悠悠转醒的楚子航靠坐在卧室角落的音响旁,听那首夏弥曾经在迈巴赫车顶哼唱过的爱尔兰民谣。

I'll buy my love some flannel, I'll make my love a shroud,

我要给我的爱人买法兰绒,我要给我的爱人做寿衣

With every stitch I put in it, the tears they will pour down,

每缝上一针,眼泪便会落下

With every stitch I put in it, how the tears they will flow,

每缝上一针,眼泪便会落下

Cruel fate has put an end to his growing.

残酷的命运终结他的成长

满室的音乐声里,五条悟看着他漆黑色的瞳孔,问:“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楚子航将手中的墨镜搁在地板上,现在的他不再需要它了,“应该是夏弥说的代价,那个封印将我体内的龙血几乎抽干了。”

“所以你以后就只是一个空有体术的普通人咯?”

“差不多吧,我现在看不到任何诅咒了。”

“会遗憾吗?”五条悟转了转自己手中的墨镜,“我说失去力量。”

“没什么好遗憾的吧,”楚子航沉吟,抬起头用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看夜空,“混血种的存在本就是一种诅咒,而如今我体内的诅咒消弭了。”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喜欢她吗?”

房间内忽然长久地沉默,楚子航抿紧嘴唇,像是在贴合两片锋利的薄刀。

“这个答案我也偶尔想过,”片刻后他说,“是不是我一直在自己纠结?不愿承认夏弥是耶梦加得的一部分,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一个彻底的虚构之物。也许她说的对,我对她并不是真的了解。但我想……我是喜欢过一个人的。”

楚子航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可我也不太确定,就像你说的,只是我在渲染自己的回忆。”

“其实这件事也没那么复杂,”五条悟沉默了一下,说,“爱和恨都是时间积累的产物,曾经有个人跟你在那段时间里有交集,无论她叫夏弥还是耶梦加得,那个交集都是存在的。”

“也许吧,”楚子航注视天边燃起的烟火,淡淡地问,“可对她来说什么才是大海?这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问题。时间的纬度对龙王和人类来说是不同的,我们的生命短暂,可对她来说时间不过是个数字。”

五条悟在他身侧坐下,耸耸肩,“是啊,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都只是块不大的礁石,河流不会缠绕礁石很久,大海才是河流最终的归属地。但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漂亮的礁石呢?”

他忽然咧开嘴,朝楚子航笑了笑,“也许你就是那块缠住河流的漂亮礁石呢?”

缠住河流的漂亮礁石吗?

五条悟眯起眼,看着这片遥远的,漫无边际的夜空,复加层迭的焰火将它印得和白昼一样,这些明亮的光芒穿透云层,铺天盖地将世界笼罩,终于驱散了黑暗。

他伸手摘掉了鼻梁上的墨镜,声音难得正经,带着笑意拍了拍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凑在一起的脑袋。

他说:“ 楚子航啊,他去找夏弥了。”

……

日暮的时候,楚子航默默喝完了手中的热红茶,来到了那个藏在高楼大厦后的老旧小区。难得这里还留着梧桐树,树枝被雪覆盖,叶子已经落光了,枯枝把暗淡的阳光切成碎片。

31号楼外砌着红砖色的外墙和水泥阳台,绿色油漆木窗旁的楼道里采光很不好,只有几盏昏暗的白炽灯照亮,墙上贴满“疏通下水道”或者“代开发票”的小广告。15单元201室的蓝漆门牌钉在绿色的木门上,门把手上厚厚的一层灰尘,各种招贴画叠在一起,糊住了锁眼。隔壁飘来炒菜的香味和父母教育孩子的声音,窗户外是隐约喧闹的喝彩声,放学的孩子们在操场上打篮球。

楚子航抚摸那面锈蚀的门牌,伸手揭去了门上的广告,他从衣领里拽出了链子,链子的末端挂着一枚银光闪闪的钥匙。

这把钥匙一直都在他身上,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用。他把钥匙插入锁孔旋转,锁“哒”的一声开了,原来这把钥匙本就对的是这把锁。

他将手掌按在门背上,缓缓地推开,他并不是第一次打开这扇门,但这一次他觉得门很重,好像要洞开一个世界。

门开了,夕阳扑面而来。他站在阳光里,愣住了。

这个屋子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陈设简单,透着寂寥和陈旧,正对着门的,是那扇倾斜的落地窗,窗外巨大的夕阳正在坠落。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晚风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他沿着墙壁漫步,手指扫过覆着薄薄灰尘的窗台。窗帘很美,是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的绒帘,住在这样屋子里的人理所当然会很在意窗帘吧?她一个人的时候会常常坐在床上看着夕阳落下吧?夜深的时候得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的吧?否则……会害怕吧?

她会怕黑么?楚子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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