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云又不说话了。
“你给我说话。”陆簪心头有火,却没地方撒,急得团团转。
“我现在有点事,宝贝,有什么话,我们明早再说,好吗?”又一阵沉默后,陆青云道。
陆簪不干,将话挑明道:“我不喜欢男的,哥,你以后不要在像今天这样,做这些有的没的,你让我感到恶心。”
“今天下午那事吗?我很抱歉,宝贝。我当时有点气昏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陆青云道。
“光下午吗?”陆簪不想在和陆青云藏着掖着,开诚布公道:“刚刚从我房间里溜出去的那道黑影是你吧。”
“刚才?”陆青云拒不承认,“那个不是我,宝贝。你可能睡昏头了,没有人进过你房间。”
“够了!”陆簪喝断:“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这些年真的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哥哥,你在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房间里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你说话啊。”陆青云一直不说话,陆簪有点抓狂,烦躁地踱来踱去,“不要不说话。”
陆青云不说话,他房间里静悄悄一片,陆簪烦躁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一阵暧昧的呻.吟从他房间泄了出来。
这阵呻.吟又细又轻,陆簪将耳朵贴到门上才勉强听清。
“不要……不行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住了,主人!!!啊啊啊啊……”
一连串极既快乐,又像在饱经某种痛苦的高亢尖叫,从门缝里面泄了出来。
那声音不是陆青云的,陆青云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陆簪难以置信,退了一步,瞠目结舌道:“你……”
“我现在在忙,宝贝。”陆青云默默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大,故意喘道:“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说吗?”
虽然陆青云没说他在忙什么,但陆簪可以猜。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门,目光灼灼,恨不得厚重的实木门板烧出一个洞,看到里面。
“你……你……带了人回来?”陆簪惊恐地捂住嘴巴。
陆青云沉默不言,狂按音量键,他刚投屏到墙上不久的小视频里,男主角卖力演出着,他高亢的尖叫余音绕梁。
陆青云趁热打铁,“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宝贝,没人去过你房间,回去睡觉吧。”
这个自然。
陆簪自嘲地笑了笑。
陆青云正忙着耕耘,哪有空去他的房间。
陆簪吃味,恨恨道:“你可真朝三暮四,白天那么信誓旦旦说喜欢我,到了晚上,房间里就多出了一个人。”
“怎么,吃味了?宝贝。”陆青云将视频声音关小了一些,道。
“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因为你吃味呢。”陆簪尽他所能的忽略掉心头酸酸的滋味,愤愤道:“我又不喜欢男的,你和谁睡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觉着你脏。”
陆青云不说话,默默加大了视频音量,他随手选的片儿,刚好演到关键时刻,片里的男主角头颈后仰,失声啼鸣。
陆青云配合剧情,给片儿配音,“爽吗?”
回应他的只有片中男主角愈加高亢嘹亮的尖叫。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误以为陆青云进行到了关键时刻,陆簪又羞又恼,大喊一声,“你不要脸。”便腾腾腾跑上了楼。
听他走远,陆青云长舒一口气,关掉小视频,走出房间。
陆青云一回来就把西装外套脱掉了,刚和陆簪说话时,又把身上淡蓝色的衬衫脱掉了,现在他赤.裸着上身。
陆青云的身材非常好,他肌肉线条流畅,肩背宽阔,腰肢纤细。
完美得好似一件艺术品。
美中不足的是,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新鲜的淤青。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肩位置上的牙印。它深可见骨,淋漓的鲜血正顺着被撕裂的伤口汩汩而出。
陆青云就跟不知疼一般,下到一楼,从临近玄关的一排储物柜中翻出家庭药箱,取出医用碘伏直接倒了上去。
清透的棕褐色液体在接触到皮肤那一刻,滋滋冒泡。不停往外渗血的伤口被碘伏蛰得生疼。
陆青云宽慰自己,“现在这个效果就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我把秀秀糊弄过去了,没让他发现我真进他房间。”
“啊啊啊啊啊!!!!”
回到自己房间,陆簪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面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一面失声尖叫。
他已经相信了陆青云的说法。
没有人半夜偷进他的房间,也没有人压在他身上亲他,更没有人在他挣扎途中,被他狠狠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那道从他房间里一闪而过的黑影也不存在。
而相信这一切的基础就是,陆青云真把他相好带了回来。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陆簪烦躁,缩在背里破口大骂。
至于为什么这么烦躁,陆簪也不知道。
就像他说得那样,他一不喜欢男的,二不喜欢陆青云,但不知为何,只一想到陆青云身边有其他人了,他就烦得想死。
“啊啊啊啊啊!!!!”
陆簪烦得受不了了,拿出手机,也顾不得也已经深了,将电话拨给了下个月一号,就与他认识了整十年的苏沫。
苏沫去年高中毕业后,没直接去读大学,选择在家gap year一年,上个月他从曼哈顿回来后,曾给陆簪发消息,邀请陆簪出去玩,但被陆簪以工作繁忙为由给拒了。
时隔一个月再联系,再次接到陆簪的电话,苏沫冷嘲热讽道:“怎么,陆少,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是你那糊咖事业终于凉到不能在凉了吗?”
“没有啦。”陆簪今天没心情和他斗嘴,嘟囔道:“沫沫,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
“什么事?”感觉到陆簪的迷茫,苏沫正色道。
“就怎么说呢。”陆簪斟酌了一下用词,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沫沫。我有一个朋友,他明明不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身边有了其他人,他却感到很烦躁是因为什么?”
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场的,多半值得是自己,苏沫了然,笑道:“怎么,你家青云哥要结婚了?”
“啊?!”这么快就被识破,陆簪尴尬不已,连连否认,“什么嘛,别瞎说,不是我啦,是我的一个朋友。”
“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说的全是自己,你别不好意思承认,这又没什么,很正常啦,我小时候,我妈再婚,我和你现在一样,也烦的不行,我对我妈绝无可能有二心,我当时之所以会那样,说白了,就是我担心我妈结婚后,有了新的小孩,新的老公,会不要我,你和我那个时候一样,担心你那个青云哥结婚之后,有了妻子和小孩,你就不是他的唯一。”
苏沫比对着自己一通分析,陆簪越听越有道理,茅塞顿开道:“你说得对,沫沫,事情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我现在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你心情好了就好。”苏沫哈欠连连,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凌晨三点。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嘛,沫沫。”陆簪熟练地撒娇,“爱你啦,沫沫,啾咪。”
“不许撒娇。”苏沫笑骂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知道啦。”陆簪不悦地嘟了嘟嘴,将电话放回床头柜上,重新睡下。
第二天早上八点,昨晚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小雨还没有停,天色灰蒙,没有阳光,覃志刚恼人的电话划破了清晨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