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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教堂的钟声在深夜诡异响过,拨开修道院湿漉漉的草丛,细碎雨声里寻觅到那间狭小窄窗。
没有管风琴的合奏童声带着对未知的惊恐,就这样颤颤巍巍地在雨中泛起涟漪。
“我们慈爱的「父」……请带着我们去往无忧的乐土……将往日尘畿的不堪忘却……”
悠扬的歌声却在旋律中带着致命的杀机,幼小的孩子们紧紧阖上眼。
他们穿着洁白衣袍手拉着手,互相抵着额头。灰色的发丝互相交融,仿佛鸽羽的丝绒。
……
与怪物如出一辙带有精神污染的频率声调,就算捂住耳朵也会通过骨传导共鸣诱发胸腔器官破裂致死。
他们唱着,唱着这首悼亡诗。
为其……送葬。
——
一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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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门外,是长久的沉默。
……
安德斯带着忧虑看了眼门外。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可正当他们松一口气时,与刚才没有分毫偏差的声音在门口再次响起!
“孩子们!开门,听我说!”
——
而灰色的幼鸽们带着恐惧哆嗦着看向那道木质结构的门,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绝望低下头。
不,不是金发的大哥哥……!
但比起持械的黑手党要更危险的是——
安德斯绝望尖叫起来。
所有孩子都知道,能够活着完整听完一曲的。
只有那只怪物。
——
【鬼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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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幽光的蘑菇菌柄在阴影里窥伺着蠢蠢欲动。
它拟态出来与伊奥维亚诺毫无二致的声音在门口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蘑菇的菌根在门缝里蠕动着爬行留下鼻涕似的黏液,仿佛在不怀好意地捕捉猎物的气息。
出来吧……
金头发的人类……
我知道你躲在这里……
……
不要怕。
我会很温柔地把你活吞下肚的……
可留给它的只有孩子们拼命的尖叫和嚎啕,不管怎么探查都嗅不到那人气味的蘑菇怪有些失望地收回菌根。
不在这里。
蓝色幽光的菌盖忽而转红,它烦躁地打量着狭长的走廊,随后开始一间间破门!
粘稠菌根挪动的声音,在寂静的修道院内那样刺耳。
在哪里……
在哪里……
……在哪里?!
又一间木门破裂,恼怒的怪物阴测测看向下一间紧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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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在找寻的金发青年此刻正被黑发黑眸的怪物居高临下抵在门口。
膝盖带着暧昧的体温抵住自己身下人的腰侧,对方温热的唇被骨指捂住无法发出声音。
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的伊奥维亚诺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地颤抖着呼吸。
最先开始被压着的时候,他是有点恼怒的。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是被陆施救下后,这份不虞又在心里变成了更复杂的情绪。
……
明明怪物都是没有「心」的。
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救下他,打破这份固有的定律。
……
穿着儒雅西服的金发青年倏然抬头,眸中情绪复杂。
他挪开对方的手臂,绿色眼眸里沉沉,仿佛想从欺身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张漂亮脸庞上看到答案。
而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陆施却满脸漠然,再次凑近身下人试图重新捂嘴。
真是的。
虽然自己很喜欢对方狂妄的样子。
但区区人类跑到由怪物训导的唱诗班附近,还居然敢不联系自己。
……
青年眯起眼睛。
自大狂。
要不是留有戒心的他及时赶回来施咒将其拖进附近的房间避难。
对方恐怕已经在悼亡的歌声中成了一具尸体,被身后虎视眈眈的蘑菇怪吞噬入腹了。
而听着自己手中对方越来越费力的呼吸声,他幽深黑瞳里满是警告地——
白玉骨指在唇边示意噤声。
嘘。
对方呼吸一凝,浑身肌肉都因为紧张而绷直。
而陆施幽深黑瞳深处却是更深的恼怒。
……呵。
之前那么鲁莽行事,现在又这么听话了。
——
他沉默着森冷看向对方身后的木质朽门。
……
门外怪物的游荡声听得他心烦。
而自己当然可以不用做这些事情,直接简单粗暴一枪就能干掉那个该死的蘑菇怪。
但——
他眼眸沉沉,骨指带着某种偏执,状似无意地摩挲过对方的唇瓣。
自己得好好给搭档上一课。
……
课名为——绝对的「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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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身下的人却与自己想象的惊慌失措不同。
镇静自若的金发精英阴鸷着因为缺氧而略微发红的眼眶,仿佛很不自在地在移开视线。
祖母绿的眼睛因为鼻唇被捂住而有些难受,缺氧诱发的生理性泪水狼狈洇湿了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