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双手一展，结界散去。他双手环胸，盯着脸色更加不好看的楼闵乐看。

“刚才和我们呆了那么久的居然是凤凰。”宴无究忍不住惊呼。

小孩心思都藏不住。凤凰勾了勾唇角，他红色衣袍在灵境中散发出温和的光芒，“勤勤，没必要做出这副模样。”

“我……”楼闵乐哑口无言，他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

凤凰用脚轻轻踢了踢羽毛，载着闻别暮的羽毛平稳地被送到楼闵乐跟前：“诺，人没事，就是力量太强大，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昏过去了。”

眼见着楼闵乐脸上染上愠怒的神色，凤凰将双手背在脑后，丹凤眼轻轻眯起，明显也不是很开心：“好歹也是你爹，这么不礼貌？”

“你也配。”楼闵乐咬牙切齿。

他那两个徒弟听懵了，两人对视一眼，又是不敢说话。师尊不是毕方吗？怎么得叫凤凰一声爹？

凤凰吊儿郎当吹了声口哨，他转身得意洋洋走了几步，“你怨我有什么用？我说过，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

凤凰回头盯着楼闵乐，目光带上几分严肃：“楼勤勤，丹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去毕方宫，里面有可以救你一命的东西。”

楼闵乐微微抬头，样子是和凤凰如出一辙的倨傲：“让夷呢？”

听到这个问句，凤凰倒是笑出了声。他举起双手，笑得头上羽毛到处乱窜：“你还想着见你师父？勤勤啊，因为你捅的篓子，让夷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也不行。等你什么时候把空缺给填上了，让夷他自会回来。”

“一年。楼勤，本君只给你一年的时间。你能做到的，对吧？”凤凰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他主语也变了个称谓。

楼闵乐袖袍下的手攥成一团，他深呼吸，强制让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平静下去：“凤凰，我……”

“叫爹。”凤凰一团火飞了过去，将楼闵乐衣服都带得燃起来了。

楼闵乐面上没什么反应，他身上的衣服是凤凰神木叶绒制成的衣服，凤凰神火根本对它没有作用。凤凰这一招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的威胁罢了。

见这招不好使了，凤凰有些尴尬，他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咳，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勤勤加油。”

话说得倒是俏皮的很。

楼闵乐手轻轻一拍衣服，那些捣乱的凤凰神火消失殆尽，他皱起眉，嘟囔道：“真是个老不死的。”

也不知道师尊看见凤凰后，怨气怎么这么大，闻子然和宴无究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楼闵乐揉了揉眉心，他蹲下身将手放在闻别暮脸上，目光幽怨不自知。

宴无究虽然害怕，但他压不住心底的疑惑，忍不住问道：“师尊，您和凤凰是什么关系啊？”

听见宴无究开口，闻子然赶忙伸手抽了他一下。鬼知道现在问师尊这个问题，师尊会不会生气。

但还好，楼闵乐并没有不耐烦。他看了眼一脸害怕的闻子然和宴无究，慢悠悠解释：

“当年大妖动乱，妖气四窜，很多上古妖兽因为这些妖气，开始走向灭亡。我们毕方也是。沧海山是在那个时候才形成的，凤凰觉得奇怪，他便下山了，他刚下山就捡到毕方蛋了，那就是我和弘鸢。我们是最后所存的毕方。”

躺在羽毛上的人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楼闵乐伸手抚平闻别暮紧锁的眉头，声音温和：“闻家当时也是出头鸟。闻朝，他是被祭出来的祭品。”

“可别暮出生那天，我也是有些印象的。”闻子然皱眉。

楼闵乐点点头，他不否认闻子然的说法：“这是凤凰主导的世界，他有权利停止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当年闻朝是被献给凤凰的，凤凰于心不忍，他将闻家的时间暂停，想着等事情解决再做出什么。”

得亏是凤凰，不然闻别暮就会像献给其他大妖的祭品一样，被吃得骨头都不是。

“这也太无敌了。”宴无究叹为观止，对凤凰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楼闵乐摇了摇头，他看着宴无究，眼中充满悲哀：“在凤凰和让夷好不容易平息妖乱，我……捅出了篓子。”

两个徒弟屏息凝神，听着楼闵乐继续讲。

楼闵乐叹了口气：“在收服大妖，把它们关进妖界之后，凤凰说该把闻朝送回去了。我……”

心中不是滋味，楼闵乐握紧闻别暮的手，轻声道：“我在丹穴山是没什么朋友的。闻朝算是一个。我当时和凤凰闹脾气，吵着要把闻朝留下。”

凤凰当然不肯答应，他把让夷拉出来劝，却没想到楼闵乐这也不听。

“我想着把那些妖怪都放出来，闻朝是不是就可以留下了。”楼闵乐心中有些愧疚，“我把妖界给搞出了一条缝隙，一些小妖就通过缝隙出来了。你们之间见到的乌鸦就是。”

“师尊。”

看见楼闵乐脸上的难过，两个徒弟忍不住叫出身。

楼闵乐抬眼，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有个人把他扑倒在地。

闻别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手轻轻贴在楼闵乐胸上，脸上露出一个诡异又温柔的笑容。

“启明星君，谁说这事是你一个人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