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芙蓉接着对苏莫寒说道:“我先前去砍这树杈,见到那些树,我有了个主意。我们可以砍一些木头,扎一个木排,撑着木排从这里出去。
“只是,没有趁手的家什,用这短剑砍木头太慢,扎木排也得现学现捣鼓,估计也得挺长功夫,不过,总归是有了希望。”
苏莫寒接话道:“要扎木排,这工程很浩大。你不要着急,你等我来砍木头扎木排。如今在这海岛上,我们同舟共济,我不会让你一人辛苦。”
曲芙蓉道:“都说了你腿伤还未好,不能干这些活。你放心,我慢慢干,总会扎个木排出来的。到时候,我撑着木排,带你出岛。”
苏莫寒听了这话,未出声,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曲芙蓉忙问:“为何叹气?伤口又疼了?或是哪里不舒服?你快告诉我。”
苏莫寒道:“不是,我伤口没事,也没有不舒服,我是在感叹。自我醒来,就见到你在干这干那,在不停地忙活。
“你明知道出不去了,可你脸上没有眼泪,有的是笑容。你也没有慌乱得六神无主,你是那么地镇定自若。
“你的这份自信豁达,便是世间所有的男人也不如你。
“我在想,我苏莫寒何其有幸,得遇你这样的奇女子。”
曲芙蓉轻轻笑起来:“你干嘛?怎么像文人吟起诗作起赋了?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慌乱悲伤掉眼泪有甚么用啊?既然出不去,那就先想办法在这海岛上过下去。
“何况,有你陪着我,同看日落共看晚霞。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出不去就出不去呗,能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苏莫寒听到曲芙蓉说出“能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 如此深情的话。心在这一刻融化了。
“芙蓉你知道吗?我在军中这两年,我最想做两件事情。
“头一件,就是将那些可恨的海匪倭匪统统赶跑,打得他们片甲不留,再也不敢上岸袭扰百姓,让沿海的居民过上安稳的日子。
“其次就是想种荷花。不单单在高山上种荷花,我想让我所到之处皆种上荷花。那样我时时处处就能见到荷花,就能见到我的芙蓉。”
这人,不直说思念,却说想见荷花。曲芙蓉深深看了一眼苏莫寒,心中生出一股暖流。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两年来,她将自己对他的思念深埋于心。她将自己对他的爱意深深掩藏。
如今,她终于可以同苏莫寒待在一起,即便是如此的荒岛,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她将头倚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莫寒,你想见我时,亦是我想见你之时。”
两个人彼此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抬头看着星星,低头说着话。说着两年来积攒的说不完的话。
苏莫寒看着星星,忽问道:“对了,芙蓉,你指给我看,哪个是参星,哪个是商星?”
听到苏莫寒突然问到参商二星,曲芙蓉看他一眼,“干嘛?找我算账来了?”
两年前于渡口客栈,曲芙蓉不辞而别时,留书给苏莫寒,曾说过:
参星与商星,此起彼落,不会出现在同一片星空。你我本就参商有殊,也不是行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
苏莫寒道:“我哪敢找你算账?我就是想知道,这参商二星究竟是天上的哪一个?”
“你看,傍晚在西边天空,最早升起最亮的那颗星,就是参星,又叫启明星。等到明早辰时,商星就会在东边天空升起。因而,商星又叫辰星。
“当商星在东方出现时,参星已经在西方消失了。参商二星此起彼落,永远不会同时出现在天幕上。”
曲芙蓉将天上的星星指给他看,心里却在想:
世事难料,自己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苏莫寒了,如今竟双双困在这孤岛上。
苏莫寒道:“芙蓉,求你件事,你不要再将我们俩比作参商二星了,你哪怕比作牛郎织女星。
“我这两年,每回抬头看到天上的星星时,就在想,人家牛郎织女还一年一相会呢。我却见不到我的芙蓉。”
曲芙蓉回头看着苏莫寒,“好,我答应你。不会再比作参商二星了。那我们如今这不是又见面了嘛。可见之前说的不算数了。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不会再偷偷离开你了。”
“嗯,这还差不多,”苏莫寒咧了咧嘴巴,开心地笑。
次日一早。曲芙蓉起来头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山林里察看套野兔的套子。
空空的绳套子,令她大失所望。不见她想象中的肥美野兔,也不会有滋滋冒油的烤肉了。
她对着这绳套子愣怔了半晌,分析了一下原因,或许这岛上真的没有野兔,又或许自己布放的地方不对。
她将绳套子从那两棵树上解了下来,重新换了一个地方。
曲芙蓉空手返回来。苏莫寒安慰她:“没事,哪能如此容易就套着了。别灰心,说不定明日就会套着一只大野兔。”
“嗯,但愿如你所说。”
曲芙蓉重新开心起来,继续重复一天的劳作,除了钓鱼、挤羊乳、摘果子、捡柴火,还要准备扎木排。
傍晚,曲芙蓉依旧去海岛四周转了一圈,察看海岛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