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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宠溺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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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熙习于高压统治,自以为只凭威吓,就能让臣民个个俯首听命。然而,他一方面从不在乎臣民的感受,另一方面却极为重视愛妻的喜好,唯恐哪一点没顺遂训英的意愿!

为什么这般溺愛训英?慕容熙的母亲段太后曾经当面问过他好几次,慕容熙都答不上来,最多只说:“训英啊,她最会讨朕开心了!朕何不也让她开心呢?”

慕容熙从未分析过自身对训英百依百顺的心理因素。不过,他给母后的答复可谓属实,苻训英确实最懂得取悦他。

苻训英特别擅长想出有趣的点子,时常藉由时令景物,变出花样来玩。例如在冰雪将融的北国初春,她会叫宫女在龙腾园的曲光海边缘薄冰上铺一层草绿色地毯,然后拿来一条狭长的带子,一头紥住自己的小蛮腰,另一头交给坐在湖畔亭子内的慕容熙一手握着,就独自踩上草绿色地毯去跳舞。在表演早春之舞的时刻,她总是穿着奶油黄或樱花粉之类浅嫩颜色舞衣,舞姿翩翩,好像提前从冬眠中醒来的彩蝶,看得慕容熙如痴如醉!每次她都要跳到脚下重力与温度促使地毯下面的冰层融裂了,地毯往下陷,才让慕容熙赶快好比钓鱼收线一般拉她起来,而她本身则顺势跳进亭子,跳入慕容熙怀中…

大约两个月后,时序渐入暮春,亦即北国迟来的桃花季。苻训英最喜欢在桃花灿开时节去爬桃花树。她会在龙腾园中挑一株最高的桃花树,爬上去抓住树枝,随意摇动,摇落一阵又一阵粉艳的桃花雨,频频飘到树下的慕容熙眼前、身上,致使慕容熙恍如置身梦境。苻训英还会在桃花树上放开手,摆出各种姿势,看得慕容熙触目惊心,直到苻训英纵身跳下树来,有惊无险,让慕容熙接个正着!

再过一两个月,时至仲夏,苻训英总在下午前往龙腾园的曲光海旁边一个名为清凉池的圆形人工水池游泳,也等候慕容熙办完政务后,过来加入。苻训英仅仅穿着一件薄纱短衬裙,在池水中恰似一条鱼一样溜滑,以致慕容熙下水游到她身边时,都捉不住她,让她趁隙游开了。慕容熙总得奋力追赶,追上了又要防止她逃脱,必得经过好几回合,才终于牢牢逮住她,紧紧抱住她,确定她再也挣脱不了…

北国夏天昼长。当帝后二人于傍晚从清凉池出来时,天色仍亮。趁着天光,龙腾园的夏季晚膳都开在专门环绕曲光海的一条大船上,让帝后二人一边享用御膳,一边观赏湖景。甚至,苻训英在晚膳后也不肯回寝宫,执意声称船上比较凉快,就拉着慕容熙在船舱内同床共枕。在夏夜星光下,船身随波荡漾,晃动着船舱内凉席上的青年帝后,自然带来一波接一波格外刺激的欢愉…

苻训英贪恋船上的星夜,总要到秋凉了,才肯回到皇后寝宫去过夜。在凉爽的秋夜,苻训英的皇后寝宫必定备有好几种秋日上市的水果,包括苻训英最爱吃的山楂。苻训英会叫宫女们挑掉一颗颗山楂的种子,好让她拿无籽山楂来浸泡麦芽糖,再用细竹枝串成好像后世冰糖葫芦的山楂串,作为晚膳后的甜点。

每当慕容熙吃着苻训英亲手做的山楂串,苻训英就脱掉宫服,只穿着丝质短衬裙,走向小厅内特地添加的一根超细柱子,利用这根细柱来表演类似后世钢管舞的特技。在苻训英千变万化的动作之间,只要她空得出一只手,她就会伸手探入细柱一旁地面上放的水果篮,去拿一颗苹果或梨子出来,扔向慕容熙。慕容熙则一手拿着山楂串,只剩另一只手去接招,反应一定要极快,才接得住突然飞来的苹果或梨子。这种挑战总令慕容熙振奋不已!

苻训英还有办法加强这种挑战的难度!她能够只用双脚勾住细柱,俯身朝下,双手伸入地面上的水果篮,分别拿出一颗苹果和一颗梨子来,同时抛向慕容熙。结果,慕容熙及时放下了左手原本握着的山楂串,竟在猝不及防的瞬间左手接梨子、右手接苹果,都接中了!慕容熙简直乐翻了,笑得合不拢大嘴!

同样的兴奋,也总在慕容熙带苻训英同去打猎时发生。帝后二人同鞍共骑,坐在前面的苻训英眼尖,总会特快发现猎物的行踪,指给慕容熙看。慕容熙随即一箭射中目标,赢得训英连连拍手叫好…

慕容熙发觉:施展神射手功力来赢得训英赞扬,可真比单骑出猎来得痛快多了!这种成就感着实太窝心,使得慕容熙秋冬狩猎再也少不了苻训英。何况,有训英同坐一鞍,慕容熙还得以在归途中引发马背上的欢情...

随着时序由秋入冬,野外的猎物越来越少。不过在北国严寒的冬日,慕容熙和苻训英照样从事户外活动。在他们的时代,鲜卑族已会用木板制成滑雪板,拿木棍当作滑雪棍,能让他们俩恣意滑雪。

在滑雪之时,苻训英偶尔会假装摔跤。等到慕容熙赶过来搀扶,苻训英就趁他不备,猛然一拉,把慕容熙拉得站不稳,导致两人一起滑倒于积雪甚厚的地面,抱成一团翻滚...

在雪地里尽兴之后,慕容熙必会抱着喊累的苻训英去泡温泉。苻训英则会预先吩咐宫女们放置葡萄酒和烤肉串在温泉池沿上。这样,慕容熙即可在温泉池中得到食与色的双重满足…

既然一年到头,苻训英都给慕容熙过着快活似神仙的日子,慕容熙怎会不让寳贝训英予取予求呢?这就是为何,当苻训英说要一座空前华丽的迷宫时,慕容熙也立即点头应允。

在慕容熙刚刚改元的建始元年(西元407年)春季,承华殿的工地在接近宫城北门的宫苑中破土了。由于所需建材太多,砖土价格居然飙涨,变成与榖物等值!

众臣都受不了皇帝如此奢靡,但唯有宿军典军杜静鼓起了勇气去进谏。杜静带着一具棺材去求见皇帝,怀着必死的决心,寄望死谏将能感动皇帝。然而很不幸,慕容熙听不进逆耳忠言,只记着要讨训英欢心。杜静献出了生命之后,承华殿的浩大工程依然按照原定计划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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