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那次中箭之后,祂的本源便解析了华莺的力量,大幅降低了即将承受的伤害与精神影响,即使再来一次,祂也有绝对的信心解决她。
与祂曾经的对手比较,这位远远算不上难缠……
宿主满脸郁郁寡欢的表情,看起来更难缠。
云颐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发现融珏又向他抛出了一个承诺,低低笑了两声。
“好吧。”他语调缓慢,听起来十分磁性,“请记住,我始终在原地等你。”
无论面对的是灾难还是敌人,弱小亦或是强大,天使始终可以转身奔向他,然后利用他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那时他仍然弱小得发挥不了一点作用……那就让他来陪葬吧。
云颐的目光一动不动,始终停留在翅膀那处伤口上,难以挪开,他的肢体的某一处似乎也扩开了同样惨烈的伤口,经历与对方相同的虚弱与痛苦,他明明并不恐惧病痛,可这道伤口却让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曾经有脑科学家验证,人并不是能做到比起爱自己更爱别人,并为此牺牲的生物,能做到这一点的实际上是将别人在某种意义上视作“自我”。
云颐曾经对此不屑一顾,现在却切实体会到了,这种通过大脑,心脏传达而来的……窒息感。
……
电梯在瞬息间就到达了目标点,朦胧的云雾过后,一座座屹立在云端的奇异国度出现在云颐面前。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雪白色云朵山岭,其中悬浮着许多建筑,只不过样式与位置毫无规律,有的挤挤攘攘,凑成了一座古朴的村庄或是灯火阑珊的城市大厦,有的间隔极远,其中天色与气候自成一片小小世界;有寒冬夜色下的古堡,高山瀑布后的洞穴……
像是从各种插画中剪下来一块贴在这张白色画布上一样。
建筑的结构也毫无原理可言,乍一看似乎毫无异样,但屋顶、窗户与墙面的设计极其反常,完全不是正常世界的该有的样子,其上装饰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雕花与斑斓的壁画,让人看一眼就感觉精神衰弱。
他们看到的是啼归处,位于旦墟的最下层,是所有在圣源留了名字的神明的栖息之地。
建筑的样式一般象征着神明心目中最深刻的地方,或是其根源力量的具现化,被祂们各自代表的力量托举在云端,建筑群越是庞大,代表神明的力量越是强盛。
举个例子,初次任务时遇见的[金钱与权利之神]在这里拥有一套房子,天使拥有一座白色的宫殿,[爱与美之神]拥有的,则是一整片海洋。
当然,也有不爱住大房子,偏爱阴暗角落的强大存在,但宏伟的神国确实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神明力量的强弱,许多神明非常热衷扩张,建设自己的神国,有的是为了和别的存在攀比,有的则是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
高度还在上升,没过多久他眼前又换了一副景象:一座覆盖皑皑雪顶的黑色高山被无数稍矮,扩散状的尖峰团团簇拥着,犹如一朵花瓣丰富,洁白脆弱的刺菊,底部细细的“花茎”支撑着群山,一座座下端如冰棱状的透明桥梁跳跃于“花瓣”之中,向高处延伸,白金色的窄长宫殿围绕着半山腰,花纹繁复的白拱门内似乎有人影,其中隐隐传来奇异的乐声。
他们很快到了云庭的第二层,哀难庭。
云颐有些出神的注视着玻璃外……比起他经历的那些有一套规则存在的世界,这里的所有景象都让他感到危险,陌生,未知。
“不要直视祂们。”
电梯的上升速度降低,即将在某个地方停下,天使提醒道。
云颐嗯了一声,垂下目光。直面华莺变回原型的场景还在他脑海中回荡,让他对神明这种难以用常理解释的生物有了一定的应对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