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熄灭,夜深人静,船上物品又开始活跃起来。
晚餐后其实还有一段留给客人洗漱的时间,但云颐在下面稍微耽搁的有些久了,不得不提着煤油灯向房间拔腿狂奔,走廊里昏黄的灯影摇晃,嘈杂又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堆在地上或滚动或拖行的物品不知不觉追在了他的身后,并且数量还在不断飞快增加。
“从这里走到尽头,你的房间到那里。”一道沙哑又毫无起伏的嗓音指引着他。
奥斯顿吩咐船员在非自由活动时间保护他们,有了背后的掩护,云颐快速钻回了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一柄活化的餐具叉子飞得很快,穿过阻拦直直冲着云颐的后心扎来,要不是关门及时,他已经被扎个对穿了。
云颐背靠门板,抵挡各种杂物撞击门板的冲击力。像是被彻底激怒一般,这次的撞击比之前在科兹曼那里时还要剧烈和暴躁,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将门板震碎了!
他有些焦虑的望向床的位置,发现本应睡着的天使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肩膀上披着一张厚实柔软的羊羔毛小毯子,精致的脸蛋上面无表情,只是默默看着门口的云颐。
门外的一线灯光穿透漆黑的空间,打在祂柔滑披散的发丝上,像是照亮了夜晚的雪地,冰冰凉凉。
云颐一时怔愣,门一下子就被外面那些暴躁的杂物撞开了。那些蜂拥而来的东西本能想要从各个缝隙冲进房间,但不知为何,他们在刚进入这个房间一寸位置,突然停顿了下来。
天使在床上冷冰冰的盯着这些有灵性的物品。
漆黑的房间中,那对浅蓝的瞳孔流露出了令人浑身发毛的危险感,像是一柄出鞘的刀刃,正在散发森森寒光。
时间似乎凝固了两秒,那些杂物的进击方向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它们以最快速度朝反方向飞了出去,争先恐后的逃离这里,相互碰撞之声不断响起,特别是那个餐叉,逃离的速度简直要在木地板上擦出火星了。
门外变得寂静的不能再寂静,云颐终于松了口气,将门反锁。
幸好从上船开始,他们是一直用自带的餐具用餐的,这些喜欢在船上各个角落乱窜的物品根本没有卫生保障!
云颐本来没有打算在不安全的时间段找阿尔杰对峙,但鬼使神差,他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他之前对阿尔杰毫无兴趣,是觉得他只是一个从自己记忆中复刻的木偶人,只是有相同的性格和外貌,但在科兹曼那里得知真相,发现对方死过一次之后,一切突然截然不同。
云颐不由自主的,迫切的想知道。
他是抱着什么想法……去死的。
死去之后的他,又会是什么想法的。
而得到的答案却让云颐失望。
云颐用湿巾仔细擦干净脸上的灰尘,换掉自己的粘了灰尘的衣服,随后张手一把抱住床边毛茸茸,软绵绵的天使,他的脑袋深埋在天使颈间,浅淡又神圣的焚香气息从细软的雪白发尾透了出来,云颐的呼吸隐约有些颤抖。
过了一会,他的神色终于恢复原样。
“好了,现在没事了。”
突然被吸的天使:“……”
祂从云颐的怀抱钻出来,回到被子里,在这种没有第三人的地方,融珏自然而然将隐藏的羽翼放了出来,幼年期的羽毛又白又蓬松,在被窝里拱起了一个大包。
融珏知道的宿主的去向,也愿意配合他一直以来的计划,当个漂亮的小摆件,但不喜欢宿主像只在垃圾堆里打了架,全身脏兮兮的,还像打输了的野猫一样跑回来。
嗯,尤其是还打扰到祂睡觉了。
云颐小心翼翼的靠近祂,伸手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掖了掖,将祂的翅膀和身体完全裹在被子里,不留一点冷空气进入的缝隙,那张羊绒毯子也盖到了被子的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