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父亲当时战场上的士兵所说，当时他们本已大败敌军，但是没想到突然空中一道黑影突然压下，像是有一座大山从天而降一般，众人只能四处奔逃。

后来的事情便更玄妙了，士兵醒来之时所有人都昏睡在战场之上，无论是残余的敌军还是自己人，都睡的死死的，而那座大山更是丝毫不见踪影，之前的一切都像是梦一般。

唯独宁阳侯一人，敌军的长刀插在他的胸口之上，他的手中还紧握着长剑，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流出，他的眼睛像是死后被人遮上了，微微闭着。

反应归来的将士们瞬间围聚在将军的身侧，他们难以想象骁勇善战的将军就这样死在了战场上，后来陛下将宁阳侯的死定为战死，但是当时场上的士兵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因为那场面实在太诡异，简直不像人能做出来的。

裴起元将所有的证据汇集在一起，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杀父亲的是陛下，而想杀他的也是陛下，因为今早，他在宫中见到了玄风。

刘道士与赵美人离开后归隐在南方的一个道观之中，若是他没记错的话，明歌之前修习了一年道观似乎也在南方。

不好的预感涌上裴起元的心头，而在他今日见到玄风的时候，几乎瞬间他就能联想到玄风出现在京城也绝非偶然，那个最糟糕的事实似乎摆在他的眼前。

明歌她知不知道这些？不，当时她不过婴孩定然不知，那玄风入京的理由呢？明歌真的一点也不知吗？裴起元劝自己相信她，可他们二人相伴出行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由得怀疑，她是否也如那个赵美人一般对自己不过是逢场作戏？

在这样无限的纠结下，裴起元终于回到了家中。

宁阳侯府的府门恢弘气派，像是象征着从前的辉煌，而看着眼前熟悉的府门，裴起元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俱意，昨日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伴侣，今日他就要怀疑她，这一切都非她所愿。

裴起元伫立了许久，终于深吸了口气，踏步走入。

“裴起元，你回来了，快来吃饭吧。”裴起元抬眼便看见明歌坐在饭桌旁朝他招手，少女的笑颜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明歌自然知道裴起元现在知道了真相，现在也算得上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和平时光了，想到自己之后要对他做的，明歌心中愧疚更甚了。

因为府中只有他们两位主子，所以每次吃饭都是在他们二人的房中吃的，小小的饭桌上有四菜一汤，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明歌招呼裴起元坐下，殷勤地给他盛了一碗汤，“今日厨房炖的排骨格外软烂，你可要好好尝尝。”

裴起元怕汤烫着他，立即接了过去，“这些事又不必你亲自做。”

她笑笑不以为意，“我好歹是你的夫人，做这些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之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裴起元心中有事，踯躅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夫人，你知道你师兄除了来京探望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他在试探我？

“没有啊，师兄只说是来探望我的。”明歌摇摇头，将装傻进行到底，虽然她可怜裴起元，但是为了离开梦境，她只能配合似梦将这出戏演到底。

“我今日在宫中见到他了。”裴起元紧紧地盯着明歌的脸，生怕错过她的任何神色。

明歌佯装惊讶，“宫中？师兄竟然有这个能耐入陛下的青眼，看来他还真是从师父那学到了东西。”明歌一句话将这件事定性为陛下看上玄风的本领召他入宫。

若是没有之前的那些事或许裴起元会相信，但是现在那么多的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可能再相信，玄风与陛下之间必有勾结，或许陛下是想故技重施，将当年杀父亲的计谋再用到他的身上。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夫人，我与你师兄，你选谁？”裴起元看向明歌，眼中满是希冀，明明昨日明歌已经回答过一次，可他偏偏还要再问。

明歌下意识地避开裴起元的目光，“你与师兄又没什么可比的，我选什么。”

“若是我与他之间只能活一人呢？”裴起元步步紧逼。

明歌沉默了许久，刚欲开口便又突然被裴起元打断了。

“罢了，你不必回答，是我为难你了。”裴起元起身，眼中满是落寞，“此事与你无关，我何必将你扯进来。”

明歌的选择不会影响到他与玄风之间必有一战，他只不过是，缺乏安全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