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杨立飞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含蓄的质疑,但似乎又夹杂着几分保留,“儿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是哦。
父亲的一句话将大头拉回了现实,他就一个人,卖这么多东西肯定忙不开来。
但,好不容易想到了点子,又不想放弃,该怎么办呢?
脑筋快速运转,无数的想法划过。
“哎,爸,我是不是可以雇你来给我帮忙呀?”大头竖起食指,眼里发光,仿佛头上无形的灯泡亮起。
“可以呀儿子,都能想到这儿来了。”杨立飞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其次是惊喜,最后才是发笑。
“不过,我可不便宜。你先说说,你能给我开多少钱?”
大头掰着手指数了数,最后,犹豫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二十一天可以吗?”
“二十?!”杨立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大头,没想到你还有当周扒皮的天赋呀。”
他捂着脸,哭笑不得,“这个价可不行。这样,出于父子的情分,我给你打个折,七十块一天,怎么样?”
“啊——这也太多了吧。”大头苦着脸。作为一个小学生,他之前哪接触过什么钱,经手五十块都觉得是巨款了,所以想了又想,他拒绝了杨立飞。
“算了,爸,你太贵了,我雇不起你。”
“嗯?所以你是打算自己来?”杨立飞左眉挑高。
“不啊,你太贵了,但总有人便宜,我打算找虎头帮我,二十块他肯定愿意,我们两个人刚好。”大头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捎上了他最好的哥们。
“真行,你还无师自通了。”杨立飞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小孩都不傻,只是很少有大人把他们放在同等的地位交流。
“爸,你帮我想想还差什么呗?”搞定人手的问题之后,大头开始一项项盘点。
要卖的东西?有了。摆摊用的桌椅?有了。遮阳伞?有了。支付码?打印了。
好像,都齐了?
但……总感觉漏了些什么。
“招牌呀儿子,你卖东西要放个招牌的,让别人知道你卖什么。”
“哦!对!”大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他转了转眼珠,转身跑进杂物房里,翻出了久远之前的玩具——小黑板。
“妈,你帮我画个招牌呗,写上卖的东西和价格,再画点什么装饰一下。”
大头的脑海里已经初步构思好了招牌的样式,但奈何没有艺术细胞,手残的很,画不出来,只能求助自己老妈。
“可以呀。”谭月荷爽快答应,可大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她话音一转,“但你是不是也得付我钱呢?”
“啊?”大头摸着肚子,既震惊,又茫然,怎么现在干啥都要钱了,大家不是说好了做彼此的天使吗?
“哎,一码归一码。你是因为要做生意所以来请我付出劳动,那自然也要支付我相应的报酬。”
“可是,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能赚多少钱。”大头说着说着,委屈上来,哭腔渐显。
“儿子,你听我说。”谭月荷握住大头的肩膀,弯下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在做生意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会赚还是亏,但既然你决定了要开始,那就得学会承担,不论是成本还是其他,也不管以后是赚还是亏,懂吗?”
“好,好像不怎么懂。”大头边说边抽噎,看起来可怜死了。
谭月荷看着他这样,既无奈,又觉得搞笑,“算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就好,长大之后自然就会懂了。”
“而现在,你需要支付我报酬。”
“好吧。”大头渐渐平复,红着眼,含着泪问道:“那妈你能看在我们的母子情分上,便宜一些吗?”
“噗嗤。”谭月荷终于忍不住被逗笑,“行吧,行吧,你也太可怜了,我收你十块钱,可以了吧?”
这价格,都不叫打折,直接骨折了。
“可以的,谢谢妈妈。”大头回房,拿出了自己的猪猪存钱罐,掏出十块钱,依依不舍地递给她。
谭月荷手指搭上一端,想接过钱,却意外发现扯不动。
“嗯?”她挑了挑眉,示意地看了眼另一端大头捏得发白的手指。
大头抿了抿嘴,不情不愿地放开,眼睁睁看着自己存了好久的钱被妈妈收进了兜里。
可恶!心好痛!
他一手抱着钱罐,一手捂住心口,不是说好赚钱的嘛,怎么还没开始就倒贴。
果然,大人的话不尽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