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等一切收拾妥当,可以出发的时候,时针已指向下午一点,比当初计划的十点出发晚了将近三个小时。
因此,他们毫无意外地被堵在了高速公路上。
“叭——”
一望无际的蜿蜒车流,如蜗牛般缓慢挪动,这时旁边冒出来个不长眼的司机鸣笛,真是让人心烦。
“啧!按什么喇叭,是瞎吗?看不见前面堵啦。”杨立飞皱起眉,小声地骂了一句,手指在方向盘上不断敲击。
坐在副驾位上的谭月荷瞥了他一眼,抬头见后视镜里的两个孩子睡的安然,便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样断断续续地走了十五分钟,道路好不容易通畅,但过了个岔口后,就又堵了。
“前方路段拥堵,预计通行时长为二十五分钟。”安静的车内,导航冰冷的机械音在回荡。后排,大头动了动脑袋,眼皮一颤,幽幽转醒。
“妈,什么时间了?”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久睡后醒来的干哑。
“醒了?”谭月荷转过头,看了眼熟睡的小头,声音放缓,“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你睡了两个多小时了,快喝点水。”
她将保温杯拧开,递了过去。
大头道谢后接过,一边喝着温热的水润嗓子,一边看向窗外——橙色的太阳斜挂在绵延的山头,光将天地都照的昏黄,眺望远处,城市的建筑仿佛被笼罩在纱中,朦朦胧胧,颇有暮色苍茫的意境。
不过,再好看的景,看的久了,便也觉无趣。
大头收回视线,身体前倾,扒在驾驶位的靠背上问道:“还有多久才到呀?”
谭月荷余光瞄到了他的动作,扭头轻喝:“坐好!”
“哦。”大头鼓了鼓脸颊,乖乖坐回到原位上,“所以还有多久?”
“快了,还有两个多小时。”杨立飞手指划拉了一下屏幕,看了眼地图上剩余的距离。
“啊——”大头拖长声音,不情愿地瘫倒在座位上,感觉屁股隐隐发痛,“怎么还有两个多小时?我都睡到太阳快落山了,还没到。”
“那没办法,堵车呀。”杨立飞耸了耸肩,表示他也无奈。
大头挣扎着爬起来,哼了一句:“我讨厌堵车。”
“要是我有魔法就好了,biubiubiu,一下把前面的车都给消掉。”大头用手指在车窗上画圈圈,幻想下一秒前路通畅。
谭月荷好笑地说道:“没人喜欢堵车,如果真有这个魔法,那这条路上的人估计都想学。”
“唉。”大头泄气地耷拉下肩,老气横秋地叹道:“给我放首歌吧,我要借歌浇愁。”
“噗,还借歌浇愁呢,你从哪儿学的?”谭月荷和杨立飞都被他逗乐,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行了,路堵了咱就慢慢等呗,不着急这一时。”
“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
大头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欣然接受投喂,“饿了,要吃东西。”
谭月荷从脚下的一大包零食袋里翻出了小面包,但大头拒绝吃这些零食界里的卧底。
他想不通了,小面包怎么能算是零食呢,它明明就是正餐。
“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薯片,还有辣条。”
“不行,这些上火。”谭月荷皱起眉,一口回绝,连理由用的都是家长老生常谈的借口。
但大头可不惧,铁了心要吃:“我不管,我就要吃,大不了回去喝凉茶。”
“哟。”此话一出,谭月荷惊讶地挑了挑眉:“这可是你说的啊,回去就给你买癍痧。”
“切,癍痧就癍痧,我怕呀。”大头嘴上说着硬气的话,但想起那股苦味,身体还是非常诚实地打了个激灵。
“行,说话算话啊,别到时候给我耍赖不认账。”
“才不会呢,我是那种人吗?”大头自觉被看扁,很不高兴地反驳。
对此,谭月荷笑了笑,从袋子里翻出零食,“以防万一嘛,来吧,你要的薯片和辣条。”
大头如愿地拿到了乐事和麻辣王子,但……打开包装的动作略显沉重。
要知道,那可是魔鬼的凉茶呀!
大头一边吃,心里一边在流泪,痛并快乐。
吃着吃着,他环视了一圈车内,突然说道:“也不知道大黑和小黄怎么样了?”
出发之前,考虑到人数的问题,他们一行人又另外租了三辆车,以家庭为单位分车。
不过杨立飞一家,四人两狗,如果都上一辆车的话,明显超载,所以两只狗狗就拜托方嘉澍他们带着了,毕竟也只有他们的车比较空。
而此时,被大头念叨着的路言很不好。
因为,他居然晕车了!
路言蔫蔫地将脑袋搭在车窗上,爪子摁住按钮,想将窗户摇下来呼吸些新鲜空气。
但下一秒,钻进车内的空气裹挟着闷热的泊油路的气味,以及汽车排放的尾气味。
“咳,咳。”路言抬爪挥散鼻尖萦绕的热气,立马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