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言归才发现母亲的到来,当即就要从谢知微怀里下去,谢知微一松手,她就滋溜到了地,雀跃地冲赵望和跑过来,手中还攥着一束梅花,“阿娘,送给您。”
赵望和看着她手里那一束的梅花,有些无奈地道:“谁教你这样折梅的?”
谢知微走过来,诧异地问道:“不好看吗?”
赵望和看了谢知微一眼,再度无奈摇头,心道看来还需要再找个教养嬷嬷好好培养孩子的审美才好,不然无需片刻就能被谢知微给带偏了。
“师傅。”
一道低沉洪厚的男声突然从一侧传来,却是一个穿着僧人衣衫的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出头,面容俊秀,一身无华的僧服在他身上都好似变得熨贴华丽了起来。
僧人从远处走来,临近了才发现有几位女施主在,他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赵望和身上,古井无波的双眼隐隐可见蕴含了无数的惊艳与诧异。
悲空眼见他走来,对赵望和说道:“这是老衲最小的一个徒弟,圆净,年纪虽小,佛理却比他的师兄们都要理解得深。”
赵望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道:“这位大师有些眼生,先前好似未曾见过。”
悲空笑道:“小徒在十年前就化缘去了,近日才回来,故而施主未曾见过。圆净,这位是长公主,这位是小公主,这位……是她们的好友。”
谢知微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到悲空的介绍。
圆净的惊艳与波澜就那一瞬间,在他们开口说话时便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行了一个佛礼,“小僧见过三位施主。”
三人回了一礼,赵望和这才对悲空说道:“叨扰方丈许久,我们先行告退了。”
“施主慢走。”
三人已然离去,圆净看着三人的背影,准确来说,是看着赵望和的背影,“师傅与长公主关系颇为交好?”
悲空道:“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圆净,你着相了。”
圆净一怔,又行一礼,“是,师傅。”
醉酒的梅经山原先被扶到庙里休息,此时再度被扶上了马车,尚言归以年纪小为由也被推进了马车里边,赵望和则是和谢知微骑马在外。
单独面对着赵望和,谢知微还有些心虚,转头去看风景,就是不看人。她不知道,缀在后方的亲兵护卫见着她能够如此轻松惬意地和赵望和并肩骑马,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情。
雪还在飘着,赵望和看着远方,终于问了出来,“原先在寺里,你因何事与言归发生争执?”
谢知微就知道她会发问,也很干脆,说道:“此事卑下不在理,公主也不在理。殿下若是想知道,可以问公主,但若公主不愿说,卑下也不能说。”
谢知微这人识趣得很,平时张嘴就是我,但当惹事了的时候,就是卑下。
赵望和多看了谢知微一眼,她偏生还有些理直气壮的模样,赵望和都气笑了,不由得怀疑自己把她带回来是专程来气自己的吧?
当下干脆把帽子给戴上了,道:“天色渐晚,快马加鞭赶回去。”
“是。”
一行人赶回来府中,此时已经入夜,谢知微自觉回去了自己的院子,知道母女俩应当有话要说。
府中早已备好膳食,母女二人入座,尚言归埋头吃了起来,虽然午饭吃得晚,但因为之前和谢知微闹别扭,她都没吃几口,早就饿了。
赵望和慢悠悠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你和谢知微在寺里的事情,她不说,你也不说?”
尚言归心虚地转移目光,这模样倒是和谢知微有两分相似。但见赵望和不会轻言罢休的样子,她只好站起来,行礼道:“阿娘,此事未有定论,孩儿暂不想说。”
赵望和并不恼,“既如此,那就先有定论再说罢。”
“谢阿娘。”
眼见赵望和用完了膳,尚言归怕被追问,连忙说道:“阿娘,今天折的梅花,我给您插上。”
赵望和看了她一眼,“嗯。”
尚言归退下,一溜烟跑到了赵望和的闺房,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挑出最好看的那枝梅花插在了白玉青花瓷瓶上,然后再摆放在书桌上,满意地咧嘴笑了一下。旋即,她就抱着剩下的梅花跑到了谢知微的院子。
“知微姐姐。”她推开谢知微的房门就喊道,“我想要明天去看舒姨娘。”
谢知微倒茶的手顿了一下,她抬眸去看尚言归。
尚言归神色认真地说道:“我要去问问舒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