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西回头望了过来。

“我……”关岩还是没能说出“喜欢”两个字来。

许临西进了车，扬长而去。

关岩拼命跑了起来，他要去机场，许临西只是回来参加葬礼，他一定会再去机场坐飞机。

穿过一片树林，绕着围墙，来到森衣疗养院门外，关岩想在这里拦一辆车。只是他刚出现就被人一个飞扑抓住了。

“放开我！我要去机场！”关岩死命挣扎起来。

针孔插入皮肤，药物被推进体内，关岩渐渐平静下来，他听到关江靠近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

***

关岩穿着那蓝白套竖条纹病人服，被紧紧束在床上，他看着面前的玻璃喃喃：“哥，我见到许临西了。我要去机场找他。哥，许临西，机场，找他……”

单面玻璃另一边，关江和医生相对坐着。

医生姓张，他是关岩的主治医生，擅长治疗精神分裂领域。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前段时间他的情况好了很多，才放松了监控，让他跑了出去。没想到，今天他又出现幻觉了。”

关江盯着被束在床上的关岩说：“之前出现幻觉，他不会再三重复的。”

张医生说：“这种好转一阵后又加重的情况也是常见的。”

关江收回视线，他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要告诉我爸妈。”

“好。”顿了顿，张医生好奇问关江，“你们一家还是出不了国？”

“恩。”关江点了点头，“不止是我们一家，所有被我妈拜托过，给许临西带消息，让他回来看看关岩的人都出不了国。”

关江拿出一包烟，想起这里是疗养院后，他只打开盒子闻了闻。

“不是航班延误就是恶劣天气取消，还有飞机出故障的。上次有个航班起飞后，发动机无缘无故爆炸，幸好没有人员伤亡。从那以后，我妈也不敢随便拜托人带消息了。”

张医生面露惊讶：“那篇新闻我也看过，没想到居然和你们有关。”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阻止我们去找许临西。”说完，关江发出轻笑，“我很后悔，以前关岩对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他疯了。”

绕是坚决相信唯物主义的张医生在知道关岩的情况后也不得不唯心主义了一回。

关岩的精神分裂主因是和爱人分开，他有时会产生爱人许临西还在自己身边的幻觉。

过分真实的梦境也让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产生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的记忆。

张医生认为最好的治疗方法是找到那位名叫许临西的人，让她协助治疗。

但关江的回答是“做不到”，不是不去做，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许临西出国后，关岩试着出国去找他，飞机、轮渡……全都失败了。一次次的失败让他渐渐崩溃，他对关江说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他很痛苦。

一开始关江没在意，等他接到警察的电话，得知关岩偷拿了研究所的药物，而且精神状况明显异常后，他才发现事情变得很糟糕。

关岩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是三个月前，那时候关岩一天换一个性格，有时候他是总裁，有时候他是专家，有时候他是老师……他总是神神叨叨念着一些关江完全听不懂的词汇。

经过治疗，关岩的情况好转了一些，渐渐地他能认出人来，看着和正常人行为一样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情况又恶化了。

关江有些烦躁的时候，隔壁关岩的房间进来一个同样穿着病人服饰的男人，男人有对显眼的招风耳。关江认出他来，是蒋涛。

蒋涛也是疗养院的病人。他说他认识关岩，两人是高中同学。关岩也经常和他说话，两人相处还算不错。

关江暗地里查过，蒋涛没有说谎。想着关岩在疗养院多一个朋友挺好，关江就没有阻止两人的交往。

蒋涛坐到关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我们一定能毁灭世界的！”

两人的对话，通过广播播放，这里的房间能听到。关江眉头一跳，他看向处变不惊的张医生。

张医生推了推眼镜：“病人的话不能当真，对他们的看管还算严格，不会出什么事的。”

关岩回答地有气无力：“不想毁灭世界了。”

听到关岩的回答，再知道疗养院的措施，关江安心了些。

蒋涛有些愤怒，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恨它的吗？我们都快成功了？”

关岩说：“许临西会回来的，不想毁灭世界。”

“许临西，许临西，许临西！”蒋涛在关岩床边来来回回走了四五次，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他扑到关岩身上，吼道：“关岩！现在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没有许临西！没有他！没有！”

隔壁的关江见状猛地站起身，张医生也立马按了桌上一个按钮。

关岩门外冲进来两个穿着绿色护士服的壮汉，他们将开始掐关岩脖子的蒋涛架了出去。

被拉走前，蒋涛还在喊：“关岩，我才是你的朋友！没有许临西！没有许临西！”

对上关江询问的眼神，张医生忙解释：“蒋涛对关岩产生了依赖性，他认为自己和关岩是最好的朋友。在他的认知里，许临西这个人是不存在的，他替代了许临西的位置。”

关江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让他们不要再见面了。”

张医生有些为难：“我想让他们再接触接触观察看看。”

关江坚定自己的想法：“不需要。”

张医生答应：“好。”

出了森衣疗养院，关江接到妻子的电话：“离婚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