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是什么样的人,徐令萱其实也很难说清楚。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崔婉柔。
“崔妹妹,虽然我和宋二郎成亲三年,但实际上我并没有那么了解他。在我和宋二郎成亲之前,宋二郎会试落榜,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们成亲之后,他一门心思读书,后来他再次入京赶考,却不随人愿又一次名落孙山。之后他就去了知府府邸做了清客,希望能谋个一官半职……这几年,我和他可以说是聚少离多。”
崔婉柔面色惆怅:“这么说,他是一心求功名?”
徐令萱并未点头,只是继续道:“宋家的情况,你去打探打探就知道了,宋家主上做过官,如今却落寞了。宋老爷也是举人,也是屡试不中,最后却只买了个官做,后又丢了官。宋二郎一心想得个正经官,也好为宋家光耀门楣。你可知,宋二郎的名便是光耀二字?”
崔婉柔深深叹了口气:“其实我并不在意他是否有功名。但他对此的确有执念。他说了,既然他有举人功名在身,明年春便要再上京去试试。不过这倒是不是要紧事,只要他没骗我就好。”
宋二郎到底有没有说谎,徐令萱也无法给出答案,大概只有天知地知了。
“妹妹别忧心了,男子上进些是好事,总比好吃懒做终日无所事事强些,倒是宋家,妹妹却要提防些的。”
崔婉柔脸色一沉,先前徐令萱信中也提醒过她,要当心宋家,尤其是宋老爷。
之后崔浩立即派人去余县打探宋家的事情,很快就知道宋家的那些烂事。这些事可把崔婉柔恶心坏了,若是她早知道宋二郎家是这个情况,或许根本不会看宋二郎一眼。
崔婉柔起身,再次向徐令萱躬身一礼:“多谢姐姐提醒,其实知道宋家的情况后,我本不想来宋家拜访的,只是逢春他……他需要以宋二郎的身份参加明年的春闱,得回来明确身份。等这件事妥当了,我们就回杭州。”
“那就好。”
“姐姐今日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姐姐来杭州,定要来我家。”崔婉柔见徐令萱手头有事,便没有再多说,告辞下山了。
徐令萱望着崔婉柔下山背影,眉心拢紧。
她想起崔婉柔的话,心中起了一个疙瘩:宋二郎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宋二郎看上了崔婉柔,假装失忆接近她,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但若真是这样,宋二郎这份心思的确让人胆寒。
“怎么了?”徐令萱想得出神,没发现方奕孟走到了她身边。
她回神看向方奕孟,鬼使神差来一句:“表弟,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方奕孟一愣:“怎么,失忆还能作假?”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假装失忆?
他至今对自己的身份来历懵懵懂懂的,心仿佛悬在半空,总是不能落地。
尤其是想到自己可能个道士,他就寝食难安。
“……或许呢。为了某种目的,假装失忆,也不奇怪吧?”
方奕孟心头一惊:那他隐瞒自己可能是道士这件事,算不算假装失忆啊。
他怕被徐令萱看出端倪,赶紧说:“我没有。”
徐令萱摇头:“我没说你。不说了,去干活吧。”
转眼日头落山了,他们共采了百多斤茶。徐令萱把这些鲜茶直接带了回去家里。今年夏茶,徐令萱打算先留一半制茶,还有一半卖给马掌柜。
这晚徐令萱带着大家把炒茶装罐,忙完后大家各自去歇息了。
徐令萱沐浴后,方奕孟照例进来帮她收拾了屋子。自从方奕孟揽下这活,他每日干得乐此不疲,起初明春还跟他抢,但自打那日她发现徐令萱睡在方奕孟屋里的时候,明春便像是回过味来,有些活就不跟方奕孟抢了。
比如现在,徐令萱沐浴后一开门,只瞧见方奕孟守在外面,明春却是个影子都没了。
徐令萱想找明春解释,但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和方奕孟这点事,对外还真说不清楚。
徐令萱扭头望着方奕孟麻利的动作,一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到妆台边坐下擦发。
她手里拿着布巾擦发,心思却在方奕孟身上。他已经沐浴过了,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行动间身姿展露无疑。
徐令萱瞄了两眼,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
她一抬眼,便瞧见了铜镜中的自己,她青春正盛,娇美如花。而屋里的那个男人是她光明正大骗来的夫君!
虽说她担心方奕孟恢复记忆后恼羞成怒,但,如果是他自己愿意的话,那就怪不得她了吧?
想到这里,徐令萱便大起胆子,冲着方奕孟招了招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