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良有些愧疚地垂下了眼眸。
“可以的,我没有什么挑嘴的。”
“好嘞~”
萩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夹了六块多春鱼,“接下来就是刺身~这一家的刺身最好吃了,中野君我强烈推荐!”
中野良抿了抿唇瓣笑道:“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
在萩原有意无意地引导下,中野良逐渐放下了挤压在心中的忧虑。
缠成一团的思绪在萩那轻松而愉快的语调下止住了尝试解开的动作,一双温热的手伸出抓住毛线团,动作轻柔地一点一点解开,等中野良反应过来时,却恍惚地发现刚才莫名其妙生出的愧疚早已不知被挤到了哪个角落。
'萩原先生真的好厉害啊……'
中野良深深感受到了语言情感的巨大能量。
等食物都准备好了,几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得非常和谐和热闹,就好像是几年未见的好朋友,在经历过一段拘束和无措的磨合后,重新找回了从前相处的感觉。
他们五人有着无数共同的话题,作为局外人的中野良也没有被排斥,一个话题便能够延伸出无数的小话题,萩原作为掌控局面的核心,其他人默契的配合着,气氛是融洽和欢乐的。
年轻人特有的活力、无畏无惧地欢笑让经历生活沧桑的中野良有些羡慕,趁着低下头吃牛卷时泄露出一丝憧憬,但在抬头之时将浮躁的心死死压制住。
在交谈中从来都是自己迁就和照顾他人的中野良今日却享受到了被别人照顾,萩原健谈的能力令他感到惊讶和崇拜,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他也要训练这个方面的技能。
这一顿自助餐就在欢乐的气氛中落下帷幕。
离别时,中野良再一次郑重地向他们道谢:“谢谢你们。”
萩原轻笑道:“当时那样的情况,我相信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不会束手旁观的,我们也只是做了我们想做的事情,中野君不必太在意。”
松田阵平有些别扭地撇过头:“你也请过我们吃饭了,就不用再婆婆妈妈的了。”
中野良却摇了摇头:“该谢的还是要做出行动,可能没有实际的行动,但是该是记在心里的就一定要记住,没有人应该把你们做的当成理所当然。”
当然,也很感谢你们今日对我的照顾。明明是我感到不安,任性地找到警校只为了排泄心中积压的情绪,而你们还是迁就了我无理取闹的行为。
那日以后中野良便没有再见过他们,直到三年后,再一次在这里遇到了前来拆弹的萩原。]
中野良没有多说什么,在旁边那位排爆小警察的目光下,顺从地跟随着他的脚步朝着楼梯走去,随着恐慌而听从命令的居民们到更加安全的地方。
萩原研二在炸弹面前蹲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也许脱下来都不需要用力拧就可以拧出半桶汗水来。
负责接受命令的小警官绷紧神经,时刻准备着接受命令,或者逃命的指令。
“居民全部撤离完毕!”
“好的,接下来就可以慢慢来了——如果被松田听到,绝对会狠狠地给我一拳吧……”
萩原研二粗喘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三年前刚毕业不久他便遇到了一场非常惊险的炸弹事件,萩原研二差点就死在了那场事故当中。
好在那天降谷零因私人事情恰巧出现在附近,和被搜查一课特招的伊达航汇合之后,两人凭借着仅有的线索以及强大的观察力,在给警方打电话的炸弹犯冲出马路时,着急忙慌的伊达航目光一凛,横扫千军气势汹汹,将炸弹犯从马路扫到安全的地点;
同时降谷零瞥见站在人群之外面露惊恐的另一名炸弹犯,使出他刚学的隐息大法,悄无声息接近炸弹犯,拿出了幼驯染的招牌动作回旋踢,将启爆.器击飞,成功将人拿下。
事后被发现没穿防爆服的萩原研二终于遭受到了制裁,松田阵平等人轮番上阵暴揍一顿,自此他终于长记性了,每一次出警都老老实实地穿着厚重的防护服。
第二天他便顶着来自同伴们沉重的爱意去上班,松田阵平获得了一众敬佩和惊悚的目光。
'卧槽!松田君下手居然这么狠的吗!'这是来自隐晦关心的同事。
'就该好好教训一番,看这小子还敢不敢把防爆服脱掉!'这是来自慈爱友善的上司。
'看看这战绩……绝对拳拳到肉啊。'这是切身体会到疼痛龇牙咧嘴的同事。
各种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得到了拆弹命令的萩原研二眸光一闪,拿起工具全身心投入拆解行动。
警方询问唯一的目击证人中野良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中野良凭着印象艰难地绘画出两名嫌疑人的外貌,很可惜因为口罩的关系,线索并不是非常突出。
“那两人的衣着是非常普通的工作服…戴着口罩,看不清他们的外貌…头发有些乱……”
中野良皱着眉头,不自觉地将食指的指腹抵在唇边,努力地回忆当时的场景,但那两人的一些特征就像是被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白雾,哪怕挠破了大脑也只能回忆起一个大概。
这样的线索实在是太普遍了,对案件完全起不了太大作用。
'不!肯定有哪个地方遗落的!再好好想想!'
中野良的眉头越皱越紧。
当时他把对方当成了小偷,虽然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但是直觉对方很可疑,他又多看了一眼。
然而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也不可能像超忆症患者那样,只是无意间看了一眼,事后就可以做到如果按下倒退键那样,将记忆倒退回刚才的场景当中,然后拿着放大镜一点一点地查看细节。
警员也理解中野良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了,看他隐隐露出焦急的情绪,便开口温声安抚道:“慢慢来不着急,没关系的,你把你知道的说给我们听就行,以后想起些什么线索,也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萩原研二处理完炸弹后,在同事的帮助下脱下那一身厚重的衣服,那一瞬间萩原研二只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包子刚被从蒸笼里取出来,浑身都冒出了一阵阵白雾,悠悠地朝着深蓝色的夜空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