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甩成甩桶洗衣机，晃得踉跄站不稳，一歪跌坐在床边，天旋地转的，脸好在擦过什么东西，凉凉的，软软的……

还没缓过来，突然手背皮被狠狠一揪，他疼得“啊”了一声。

逐渐聚焦，沈清澜那张冷到极致的脸在眼前放大，清晰到能数清他的睫毛。

之前都先被沈清澜的眉眼吸引，第一次留意到睫毛，细长，在床头灯映照下如鸦羽般亮莹。

突然手背又爆发一阵刺痛，他猛地回神，往后一仰，从床上摔下去，手机蹦哒蹦哒掉进床底。

王一伸手去捞，却看到手背上四道渗血的爪子印，脑子“嗡嗡”响。

“！”

他刚刚干了什么！是不是快趴沈清澜脸上去了！

赵明一声“呦”拐出山路十八弯，听着很是欠揍：“清澜，听这少年的声若洪钟，中气十足，想必……啧啧啧，你还能说话不？”

王一趴地上，伸长手臂捞手机，可手机飞太远，他左右倒腾地方也摸不到。

他听着赵明夸他，但那个语气又怪异得很，让他摸不着头脑。

一抬头，沈清澜黑脸黑到极致，靠在床头靠出了王座的气势，拳头捏得咔嚓响。

王一猛地打个寒颤：“赵医生，你现在有空来趟B市沈总家里吗，他……”

赵明害羞捂脸“诶呦诶呦”：“清理我不会，裂了上药膏，烧了吃退烧药，不行的话……”

他格外欠揍道：“爱莫能助……”

王一一知半解，听得云里雾里，却能明显感受到沈清澜越来越生气。

突然一个枕头正中他脑门，随后是沈清澜的忍无可忍的呵斥：“你滚！”

枕头落下，露出王一懵了的脸，他一歪头：“我走？”

沈清澜一个头两个大，胃痛乘着情绪的快车到达痛点最高峰，他掐着胃靠倒在床头：“滚回来，不是你。”

王一立刻扭头回来，将枕头靠在沈清澜头下，靠得近了，他额头的冷汗映入眼帘。

这么疼吗……

他赶忙趴到床下，对亮着光的手机喊道：“赵医生，沈总胃疼，你快来！”

不知道赵明刚才在说什么，此话一出，电话那头沉默了，突然爆发一句怒吼：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大晚上找我！”

王一脑子里某个开关给打开，想笑又想哭。

炮灰的宿命啊……

赵明收敛纨绔，拿出医生的态度，听起来正经许多：“那个谁，煲点粥，炖得软烂点。”

王一应着，又听他话音一转，正经不过三秒：“他要是不吃，你放几勺糖就行，他要是还闹脾气不吃，你就……”

沈清澜突然急声打断：“你废话真多！”

赵明一笑：“怎么着，怕你家小朋友拿捏你？堂堂沈总，要是传出去……”

他故意一顿，笑得贱兮兮：“诶呀，那可怎么办呀～”

王一茫然眨眨眼，他俩打哑迷，他一句没听懂，但听赵明语气，真的很欠揍。

要是宋乐敢用这个调调跟他阴阳，他一拳头早就上去，不打得他叫爸爸不姓王。

这么一想，沈清澜素养是真的好，这样都忍得了……

一转头，见沈清澜把被套快揪得皱巴巴，拳头握得指节泛白，下颌绷紧，已然是忍无可忍。

他冷哼一声：“一个小时到不了，等着破产。”

王一应激一抖，一头撞上床体，捂着脑袋无声哀嚎，满地蛙跳。

拖鞋一下下和地面碰撞……

“呃……”赵明欲言又止，难为情道：“要不等挂了再开始呢……”

沈清澜一个枕头砸过去，王一下意识一接，见沈清澜明显不高兴，他又将枕头递过去：“要不再来一次？”

被羽毛枕头砸一下就砸一下吧，祖宗开心就好。

那头赵明陷入沉默，良久后笑得前仰后合：“清澜，认识你十几年了，没想到你、你、你……”

他憋着笑道：“小弟弟，你照顾点哥哥，他三十了，遭不住这么折腾……”

沈清澜：“……”气得胃更疼了……

王一认真点点头：“好的，我会照顾好他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却见沈清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他抹了下脸，什么也没有。

沈清澜手里的枕头捏紧又放下，疲惫掐掐眉心：“出去。”

王一快速出去，又回来找来根长杆子勾出手机，湿巾反复擦了三遍才放到沈清澜床头。

又跑出去跑回来，在床头放上杯温水和他的熊猫背包。

“吃的喝的我放这了，我去给你煲粥，有事叫我。”

没等沈清澜说话，他着急窜出去，关门的时候却是轻手轻脚。

赵明“诶呦喂”一声，越发肆无忌惮：“清澜，没想到啊没想到，禁欲久了栽了吧，还是个年下小狼狗。”

沈清澜忍无可忍，说了句超过教养之外的话：“你是不是欠抽。”

赵明继续笑：“顶到胃了呢，都下不了床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