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什么都知道了，王一又看到了他的不堪……

他穿成这样就出来了，王一什么都看见了！

手劲不受控太大，小猫吃痛地“喵呜～”出声，一翻身从他手下逃掉，警惕地对他嚎叫。

“诶……”沈清澜安抚的手伸到一半，小猫后退到墙根，全身毛炸起，露出还没长好的小牙。

“喵！”

他失落地将手伸回来，垂落在身侧猛地收紧。

他又被讨厌了。

那王一呢，会不会也……

他不安地攥紧睡衣，迟迟不敢抬头看，万一王一嫌弃他，厌恶他，嘲笑他，转头把他的一切不堪告诉所有人……

他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这种把命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感觉，糟糕透了。

一个深呼吸后，他再抬起的眼中满是头狼的狠厉无情。

一个助理而已，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开不了……嗯？人呢？

戾气有一秒没接上，他面上出现短暂的空白。

他警惕开门出去，脸冷到极致，却见餐桌上放着杯热牛奶，还在冒着热气。

王一将他那杯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发现他一样，吃了一惊，而后一笑：“沈总，你也饿了？我刚好热多了。”

他心里实在没谱，沈清澜眼睛里毫不掩饰杀气，脸更是黑臭冷峻，和兔子睡衣完全不搭，怕是最低级的PS初学者都P不出这么违和的图。

他竭力维持着傻笑，他这演技也真是没谁了，装傻充愣的赛道毫无敌手。

沈清澜上下打量着他，眼底的寒似乎一点点化在牛奶的热气里，对着那双明亮真诚的眼睛，方才的积怨一点点淡忘。

他莫名觉得那双眼睛不会撒谎，那个人不会背叛，他甚至可以尝试着……

信任。

他一时都忘了他找王一干嘛，有些卡壳：“你……”

王一打了个哈欠往回走：“你喝完放着，我早上起来收拾。”

走两步他又回身问：“明天早上牛奶燕麦粥还是黑芝麻糊或者芝士玉米？”

沈清澜握上玻璃杯，温度正好，热量在掌心蔓延开来，垂下的眼眸晦暗不明。

王一忐忑不安，睡衣下巴被他揉得皱巴巴。

沈清澜要是生气了，他毫不怀疑沈清澜能把这间房里的空气都淘换一变，他这个罪魁祸首直接丢出去睡桥洞。

别说抱大腿，大腿能不能保住都难。

他心底静数过三秒，见沈清澜还是那个姿势没变过，慢慢松出一口气。

按他挨训的经验，稳了，正要回去睡觉，突然身后传来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句：“站住。”

王一心里一咯噔，完了，得凉！

一声玻璃杯敲在大理石桌面的清脆声，他一颗心跟着坠落谷底。

沈清澜悠悠道：“现在就洗。”

“啊？！”王一眼睛瞪得像铜铃，转身的时候左脚拌右脚，扶住桌角才没摔。

沈清澜目光没有温度落下，嘴角却沾着一丁点牛奶，破坏了整张脸的冷，加上毛茸茸睡衣，像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

一切的恐惧都来自他自己吓自己。

小心往前走几步，他拿起沈清澜手边的杯子，那道目光一直盯着他。

心底传来异样，有些酸胀不是滋味，他注视着沈清澜的眼睛：“沈总，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把你的任何事说出去的。”

相信？

沈清澜眉心一跳，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了，却没有第一次那么抵触，倒有些期待。

“如果让我相信？”

王一放下杯子，因为用力过猛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却没注意到，全部身心都倾注在接下来的话上。

他举手起誓，目光灼灼：“我王一发誓，绝对对沈清澜忠诚，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这是他第一次在沈清澜清醒的时候叫他的全名，心里忐忑，跳得慌乱，愣是没让他的话打一点颤。

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沈清澜意外笑了下，起身走向卧室，进门前一秒，他轻声道：“晚安。”

王一一顿。

水流哗啦啦流淌，那声飘旋不定的音隔着大半个大平层，几个直角弯，直愣愣闯进他耳朵。

他听到了，还听得异常清楚。

本在埋怨沈清澜拿走了他对他老婆的誓言，那份赌气似的酸涩一扫而空，他笑出了声。

可真是只披着狼皮的兔子……

笑着笑着他嘴角又落下来，后天就是嘉年华，快到他离开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沈清澜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