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他凑近岑朝来,猫眼的焦虑溢出来,身体微微发抖。
岑朝来看着他贴紧自己的身体,有些头疼又有些纵容的语气说道:“你胆子太小了。”
落依山抱住他的胳膊,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岑朝来难得的被他噎住。落依山看着雪墙逐步逼近越累越高,将近百米,上面站着一个渺小的黑影。飓风也越来越大,透过玻璃几乎看不清楚外面。列车也被吹得又一丝丝倾斜。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好似雪兽在对决,咆哮嘶吼。
他再三的求证,“我们会活着回到审判塔吧?”
“审判塔很好吗?”
岑朝来莫名其妙的反问让落依山摸不着头脑,他摇摇头,“有权有钱,那就是天堂,否则就是地狱。”
岑朝来暗忖:你看得挺透。不过对比诡域和审判塔,落依山喜欢在审判塔也不意外。他虽胆小弱懦,但是识相,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为自己牟利,拿得起放得下。
眼看着雪墙越来越近,落依山一脸惊恐的紧紧的捂住自己的眼睛。突然,风声中夹杂着爆炸声。
百米雪墙顷刻间崩塌,地面在颤抖。风雪小了很多,落依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裙子赤着脚,皮肤和毛发都是雪白的女人站在轨道不远处,怨恨的看着列车。
落依山不敢相信,这么恐怖的雪墙居然就这么被解决了。心里又对这次行程提升了一点点信心。他看着全程面不改色的岑朝来,由衷的苦恼:自己觉得那些东西很可怕是因为自己太过于弱小,对于强大的人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落依山看着黑山离他们很近,但是火车行驶了三十二个小时,落依山腿都水肿了,火车才到站。渺小的黑山化为绵延千里的直插天云的巨山。
下了车,落依山就被冻得哆嗦,裹紧了身上的一衣服,又将毛领大氅紧紧的裹起来,胖得像个球。反观岑朝来,只穿着一件长达小腿的单薄的御寒的黑色呢子,风度翩翩。
落依山得知还要徒步两天时,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看着火车站外的鹅毛大雪,寒风凛冽,当即表示吃不了这个苦,撒泼打滚求饶:“我不想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走两天,我会累死的,我不走。”
岑朝来的眼神比暴风雪还冷,“不去现在就杀了你。”落依山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几步,抽噎着跟在他的身后。
火车站外,除了一处臼人开采矿石的矿洞,就是一望无垠的原始荒野。岑朝来将两个人的行礼背负在身上,走在前面。
落依山跟着走了两个小时,就被风吹得寸步难行,蹲在地上大哭大闹,“我不走!我走不动了,你杀了我吧。”
岑朝来站在五六米远的山坡上,闻言转过身看着落依山。见人坐在地上,也不知道眼睛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哭的,红彤彤的,脸也被吹得通红,委屈的看着巍峨的山脉和自己。
山坡虽然平缓,但是行走起来也比平地累,而且他们还是逆风前行,落依山感觉后面有人拽着自己不让往前,他本来体力就一般,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岑朝来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理他,简直就是又凄苦又无聊。
岑朝来审视了落依山片刻,认命的走回来。弯腰打横抱起落依山,脸色依旧冷冰冰的超前走去。
落依山以为岑朝来会在原地休息一会儿,但是没想到他会抱着自己前行。落依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躲在帽子里笑起来。
“我给你讲故事,光走路多无聊啊。”
岑朝来看着他,“不想听,说话你就下来自己走。”
落依山立马闭紧了嘴巴。他东张西望,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没啥看头。落依山的眼睛看向岑朝来,发现他下颌下方长了一颗痣,如果不是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难让人发现。落依山心想: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他这里长了痣的人。看着看着,落依山就在岑朝来的怀里睡着了。
落依山是被饿醒的。他睁开眼睛,掀掉帽子上堵住自己呼吸的雪,茫然的看着岑朝来。这里不知道是那里,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只有他们一个黑点在不断的移动。雪越来越大,掩住了来时的脚步,风吹得人脸疼,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落依山把脸藏进岑朝来的怀中取暖,看了看时间,岑朝来抱着他走了整整四个小时。落依山看着岑朝来冻红的脸和耳朵,拉拉他的衣领,“我下来,你休息一会儿吧。”
岑朝来看了他一眼,找了一处避风的山坳,坐下来。
落依山摘下手套,立马从岑朝来的背包中翻出一个白色的小罐子,挖出一坨霜擦在脸上。
食物被冻得坚硬又冰凉,岑朝来吃得面不改色。红林被他召唤出来,从前方探路回来,红林看到落依山擦香香时难得愣了愣。
“他在您的背包中放了这些无用的东西大人您没有制止吗?”
岑朝来觑了落依山手中的面霜一眼,意念中回答,“制止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我背。”先前落依山偷偷摸摸在他包里放了一堆没用的东西,被他扔了,落依山死缠乱打要留下面霜和冻伤膏,哭着说冻伤了就不活了。
岑朝来被他闹得头大,忍着放了进去。
落依山挤出冻伤膏涂抹在他的耳朵上,岑朝来不悦的看着他,落依山不高兴道:“你耳朵冻伤了,我给你擦药,你怎么这么凶。”
落依山委屈的给他擦药,擦完了也没听人吭一身,生气的转过身从背包里找吃的。
落依山咬了一口面包,差点把牙齿磕下来。嫌弃的叫嚷:“这是什么鬼玩意儿!”15层的玉米糊都比这个能下嘴。落依山吃不下,把面包又塞回背包中,他现在也不是特别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