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朝来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着,有一种束缚的感觉,且昏睡之时感受到身边有异物,他就会突然警醒,所以岑朝来基本上是睡得昏昏沉沉,又突然警醒,继而烦躁入眠再警醒。
“动来动去做什么!”岑朝来本来就睡得不是很好,怀里的人还动来动去,拼命的往他身上挤。
落依山小声的道:“没做什么。”他就是害怕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人。老是控制不住的想着面具人是不是还站在窗户外面看着他,落依山时不时会焦虑的抬头看看。
再一次被胸口蠕动弄醒之后,岑朝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他坐起来。
落依山觉得他脸上的微笑比那个戴面具的还要瘆人一点,头皮发麻。警戒心让他立马做出判断,当即抱住岑朝来的腰,轻柔的哄着男人,“我们睡觉吧。”
岑朝来微笑的看着落依山,眼底却是一片冰山,他捏住吓傻的落依山的后脖,一只手放在窗户上。落依山知道他要做什么,当即求饶:“别打开,求你了,快睡觉吧。呜呜——”眼泪滴在岑朝来的胳膊上,岑朝来丝毫不为所动,要去推窗户。
落依山心理阴影面积被再次扩大,按住岑朝来的胸口,把他推倒在床上,自己压在他的身上,拉起被子盖住两人,落依山胆小的把脑袋藏在被子下,“呜呜,快睡觉,快睡觉,我再也不动了。”
岑朝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挂在屋檐下。”
落依山在黑暗中伸手捂住了岑朝来的嘴巴。
岑朝来愣了一下,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但还是放弃收拾人,安静就行,下次收拾一起收拾。
太阳几乎是刚出来,岑朝来就醒了。在诡域,一年中几乎很少能看见太阳。落依山还紧紧的缠着他,睡得憨熟。
他将人推到一边,落依山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继续睡。岑朝来收回视线,“昨夜有什么异常?”
红林:“昨夜有两个异人在木屋附近,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好似看不见木屋似的。”他本来准备过去探查,但是他刚走过去,对方就不见了。
岑朝来不觉得奇怪,木屋本身就诡异,看不见木屋就不那么诡异了。
“面具人呢?”他推开窗户往外看,雪已经停了,地面上黑漆漆的,不见一丝雪痕。
“没有发现。”
落依山几乎是刚睁开眼睛,正在打哈欠,站在门口的岑朝来就催促道:“起来准备出发。”
落依山下意识的看向外面,太阳刚刚出现在地平线,他心里暗暗的骂了岑朝来几句。但因为有太阳,心情很好,这几个月几乎都是阴天,又天天呆在色调阴郁暗黑的审判塔,人都抑郁了。
到了外面,落依山才惊觉,有太阳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山石反射阳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落依山走了不到一会儿路,眼睛就胀痛得不停的流眼泪。
“我看不见了。”落依山抓住岑朝来的手腕,有些慌张。
岑朝来没有停留,只是牵住了落依山的手继续往前走。落依山咬着牙闭着眼睛,抓住他的手腕跟着他走,越走越热,他睁开眼睛去解大氅的绳子,看到眼前不到半米的身形极为瘦削,个子也没有岑朝来高,穿着单薄的夏装。
牵着自己往前走的不是岑朝来。
落依山浑身透凉,好似一头扎进了冰窟。他立即闭上眼睛,紧紧的握住手,不让自己叫出声。
“怎么不走了?”那声音阴森森的,好似故意说给落依山听,恶意的恐吓戏弄。
“我好累,坐一会儿休息,你往前走吧,我休息好了就来追赶你。”落依山的声音颤颤巍巍,声线都飘了。
“嘿嘿嘿。”笑声在他耳边响起,冰凉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
那个伪装岑朝来的诡人正贴得他很近。
“你发现了?快睁开眼睛啊。”
落依山紧紧的闭着眼睛,咬紧牙关。
一只手落在他的眼皮上,手指扣着他的眼皮。
落依山以为对方要挖他的眼睛,吓哭了,“我跟你说,你现在跑还来得及,待会儿岑朝来那个大魔头来了,你就跑不掉了!你现在快跑,我放你一马。”
“嘿嘿嘿。”眼皮被冰凉的手指撑开,落依山和面具笑脸贴在一起,落依山吓得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秒,直挺挺的倒下。
“我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要把食物分给他!”不远处高壮的男人狠狠的瞪了落依山一眼。他的头发很短,像刺猬一样立在头顶,面容英俊坚毅,眼神桀骜不驯。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则比他矮了一个头,但是气质非常的温和,说话轻声细语,像江南的柔美的才子。
“他快饿死了。”身上挂着铭牌为3-6-01的男人看着那个瘦小的男孩,笑着劝同伴3-6-02,“给他一点吃的吧。人都捡回了,再看着他饿死,也太残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