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有本事你也别哭啊?呜呜呜……”我站起身指着花铁铁斥责,哭泣。花铁铁也起身指着我,要和我硬刚,可当我们看到彼此的大花脸时,所有的坏心情一下就被视觉的冲击冲淡了,指着对方,吵架的话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只有……“啊哈哈哈哈……呜呜呜……啊哈哈哈……呜呜呜……”
我们就这样笑着哭,哭着笑……
直到惠王和齐王出来找我们,听见他们叫我的名字,我们赶紧背过身去列队蹲好。他们寻来,问我们蹲在这里干什么,说第二幕演出就要开始了,叫我们赶紧进殿。
柳延年和平安起身给他们行礼,然后在一边默不作声。齐王和惠王在三叫我们,接着似乎有些担心,关切地问我们怎么了,是不是又闹架了云云……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我和花铁铁才毅然决然地转头看向他们。
只见他们先是吓得一哆嗦,甚至往后撤了一步,然后定睛一看,确定是我们,才又眯眼深深地盯着我们仔细看了又看,接着在噗嗤一声后,像是被点了笑穴,笑声一泻千里,不可收拾。高高再上的亲王,完全失去了自己对表情的控制,曾经所谓的端庄持重,此时荡然无存……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日里仪态万千循规蹈矩的他们,彼时笑得前仰后合,涕泪横流。要是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笑下去,还好了。偏偏笑得肚子抽筋儿,却还尚存理智,他们努力克制,尽量隐忍,又实在忍不住,脸上不住地抽搐,愧疚抱歉等好多种情绪转化的表情揉和在一起,让他们俊美的容颜几乎扭曲……最后他二人只能背对着我和花铁铁,扶墙而立。
于是咧着嘴哈哈大“哭”的队伍里,除了平安和柳延年,又多了两个傻大个儿。
大概是我们在外头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我们所在的大殿侧面里间,恰巧是刘景的恭房,他此时正更衣方便完,循声推开窗户,看着我们六个人蹲成一排的背影,不怒自威地问道:“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除了我和花铁铁,其他四人赶紧转身跪拜行礼。
刘景看他们慌里慌张的样子,也不叫他们起来,只敲了敲窗台,清了清嗓子。我和花铁铁知道这是在点我们,于是对视一眼,缓缓转身……
刘景看清我们俩儿后,微微顿了一下,我分明看见了他慢慢睁大的眼中,缓缓溢满的惊悚,下一刻,他面无表情地快速决绝地,将窗子“唰”的一声合上,动作干净麻利,无不彰显他帝王般的冷酷无情和……嫌弃……
正当我伤心不已地,过分解读帝王不同常人的情感时,窗户忽然又“唰”地一声被推开了,此时刘景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年郎一般,伏在窗台上,捧腹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如雷鸣一般,“啊哈哈哈哈……”诸般反应,竟和齐王惠王毫无差别。
能博君一笑,我和花铁铁夫复何求?!嘤嘤嘤……
得到皇帝的特许,我和花铁铁趾高气昂地,从脸上不断抽搐的大将军李远面前经过,在他的注视下昂首挺胸走进大殿。
不得不佩服乐府的角儿们,台下的我们比台上的他们还精彩夺目,他们居然能忍着不动声色把戏唱完,直到散场,才在后台讨论哄笑着哈哈起来。
他们演得真好,我和花铁铁都爱上了齐天大圣至尊宝。打算等我们脸上的妆褪了,一定要去乐府找那个角儿坐一坐。
花铁铁重复这剧中的台词:我的心上人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随后花铁铁便双手托着脸,星星眼,陷入自己给自己织造的幻境,沉醉其中。
我知道她脑海中的盖世英雄,是什么样子,心中不禁也试着描绘了一下,嗯,是挺帅的,可惜,人已经不在了!永远只能出现在我们的想象中了……
平安只道她才不要什么盖世英雄,最简单的感情才是最好的,她不要轰轰烈烈,她只要她的郑清,只要和她的郑清生儿育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一辈子,就好。她这般轻易地说着,仿佛所有的幸福都会被预期。
我也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感情,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是,老天好像把我给忘了,忘记让我长大了,于是有些自然而然的事情,忽然就变得那么艰辛,寸步难行。
连个像模像样的年华都没有,何谈感情!?我看着西边美丽的晚霞,伤感的叹了口气,劝自己赶紧收起那些,根本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