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刘牧顶着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带着额头上磕破皮儿的伤口,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前方,脚步虚浮地走出福宁殿。
吴善辅与吴忠义盯着太子刘牧脸上的巴掌印,目瞪口呆,二人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慢慢垂下头不敢再看,但内心都各怀心思。
若让太子这么走回宫去,只怕有损太子威望,只怕会动摇太子的地位。吴善辅眼珠一转,忙一边拖住太子,一边吩咐宫人去传轿撵,一边又安排吴忠义进殿伺候承道帝。
“我?”吴忠义指着自己,震惊地看向吴善辅。
吴忠义不傻,知道承道帝正在气头上,若自己这会儿进去,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啊!
“殿下此时出去只怕不妥,不如坐轿撵回东宫吧。”吴善辅挡在太子刘牧面前,关切道:“轿撵马上就到,烦请殿下稍等片刻。”
吴善辅一边拦着太子刘牧,一边用力驱赶着吴忠义,咬着后槽牙对着吴忠义低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吴忠义没办法,只得小心翼翼地进殿去伺候承道帝。
吴忠义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进殿内,地上散落的奏折和四分五裂的茶盏赫然映入眼帘。
吴忠义颤颤巍巍地轻唤着承道帝:
“陛下——”
吴忠义这声陛下唤醒了沉默不言的承道帝。
“告诉下面的人,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提起。”
承道帝见吴忠义进来,收起情绪,语气威严地地警告一番。
承道帝刚在气头上,他气太子包庇晋国公,他气太子优柔寡断,他气太子资质平庸难堪大任。
气急之下才给了太子刘牧一巴掌,不过在承道帝的巴掌打在太子脸上后,在看着太子慢慢肿起的脸颊,承道帝便后悔了,自己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
知子莫若父,太子什么品行他是知道的。这个儿子虽说不如长子刘元、四子刘茂聪明,但为人勤勤恳恳,且做太子二十多年间,除了包庇晋国公以外,别无错处。
承道帝看着太子失魂落魄地推门走出去,心中阵阵懊悔与无奈,懊悔自己下手太重,一掌打碎了太子的信心,无奈自己的继承人这么没用,连这一个巴掌都承受不住。如此经不住事儿的太子,要他有何用?
随即承道帝又立马给吴中意安排一个差事,“你去二皇子府上,传朕的旨意,解了他的禁。”
“是。”吴忠义小心翼翼地退出福宁殿,听到承道帝解了二皇子的圈禁,心中暗喜,为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暗喜,他知道,机会来了。
“板儿,里面什么情况了?”吴善辅见吴忠义退了出来,忙上前问道。
吴忠义想起之前吴善辅对二皇子刘仲很不和善,因此并不理会吴善辅,上前一步,对着阶下众人,厉色道:“陛下有令,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提起。”
吴忠义见惯了吴善辅发号施令的样子,如今也有样学样道:“若有人敢违背,当心你们的脑袋!”
“是。”
待福宁殿宫人散去,吴忠义转身对着挡在他面前的吴善辅,恭顺道:“师傅,陛下还吩咐了我去办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去了。”说罢,吴忠义便昂首阔步地带着人去二皇子府上宣读口谕去了,丝毫不把吴善辅放在眼里。
“呸!我真是瞎了眼了,带出来这么个白眼狼!”吴善辅望着吴忠义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殿下,殿下!”
吴忠义一溜小跑地来到二皇子刘仲面前。
待刘仲看清来人的脸后,惊喜道:“板儿?”
吴忠义整理好衣冠,宣读起承道帝的口谕:“二殿下,还不快接旨。”
“传陛下口谕,二皇子刘仲,即日解禁。”
刘仲听后,抬头冲着吴忠义欣慰一笑。
吴忠义忙上前扶起刘仲,眼神含笑,为刘仲感到高兴,他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吴忠义环顾四周,见到二皇子刘仲的居住环境,心疼不已,待看清桌上泔水样的饭菜,瞬间对着身后的照顾刘仲的仆人怒道:“你们便是这么照看二殿下的吗?”
照顾二皇子的仆人听后扑通一声跪下,这可是御前的人!
“还不快去准备些可口的饭菜,若让陛下知道你们这般苛待二殿下,只怕你们的脑袋明天就挪地儿了!”
吴忠义还有话要同刘仲说,因此随意找了个借口支开众人,待众人都离开后,房间内只留下他与刘仲,吴忠义心疼地看着刘仲现在的模样,竟比他们之前藏在宫中偷活时还要狼狈不堪。
“殿下,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