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仲听后一把扯开刘安,把剑架到承道帝脖子上,恨恨道:“不妨试试看,到底是儿臣的剑快,还是父皇的旨意更快!”
刘安反应过来,扑开刘仲,长剑啷当一声掉在地上。
刘安怒斥道:“你疯了!这是父皇!父子相向,同室倒戈,你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刘仲侧目而视:“大姐姐,我念及你的恩情,不想对你下手,你走远些,免得待会父皇的血溅到你衣裙上。”
刘安衡量片刻,抢在刘仲之前,捡起地上的长剑,一边指着刘仲,一边将承道帝扶起来。
刘仲慢慢爬起来,淡定自若地整理衣冠容发,手上的鲜血在衣衫上印出一朵朵掌花,面上丝毫不慌。
他手握兵符,召令羽林军,眼下整个福宁殿都被他围了起来,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自然是不把刘安和承道帝放在眼里。哪怕目的已然暴露,可只要拿到传位诏书,无论做什么便都值了。
刘仲的衣冠上的朵朵掌花,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对我的好我心里记得。”
“大姐姐,你放心,我登基后你还是尊贵的长公主!”
“当然,对我不好的,我也记得。”刘仲话锋一转,看向承道帝。
承道帝从刘安手中夺过长剑,伸手将刘安护在身后,剑指刘仲:“安儿退后,朕要亲自砍了这个逆子!”
承道帝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向前一步,朝着刘仲看过去。
刘仲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歪着脑袋,露出干净的脖颈,迎接着承道帝的剑,等着承道帝砍过来,他倒想看看,父皇风采,是否依旧。
不料承道帝怒火攻心,痰迷了心窍,身体突然僵直,手中的剑“当”地一声掉在地上,双眼失神,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父皇!”刘安接住了倒下的承道帝,抬头看向刘仲,眼神复杂,有愤恨又有几分不可思议,还夹杂着几分洞悉刘仲品行的意料之中:“传御医!”
门口的吴忠义和吴善辅冲了进来,吴忠义见此情形,嘴里有些含糊不清,颠倒黑白地大声喊道:“来人呐!长公主殿下行刺陛下,速来救驾!”
“你!”刘安怒火中烧,直指吴忠义。
刘仲听后微微皱眉,虽想保下刘安,但一想到他的千秋大业,总是要牺牲一些人的,因此任由吴忠义喊着。
早在殿外等候的御医听闻这一声,忙进殿来,将承道帝抬至偏殿抢救。
围着福宁殿的羽林军也持着长枪冲进殿内,将刘安团团围住。
刘仲摇头叹息,冷笑一声道:“大姐姐,你要是早听我的该多好,若你早些听从我,你还是尊贵的长公主,这又是何必呢。”
刘安眼见着自己被围,父皇昏迷,姐弟反目,不仅已到绝境,还要背负上弑父的罪名,且已无转圜余地,身体不禁颤抖,闭上眼睛,绝望地流出两行眼泪。
为自己痛心,为这虚无的兄友弟恭痛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被陷害至此绝境!
怎的,怎的当初死的不是他!
可此时醒目早已为时已晚。整个福宁殿上下,都是刘仲的人,自己如今是羊入虎口,又怎能逃出生天?
金中堂见长公主蒙受冤屈,奋起反抗,怎料寡不敌众,被数柄长枪按倒在地,脸色涨得发紫。
吴善辅见状,才明白这一切竟都是二皇子刘仲布的一个局,真是好缜密的一个局啊!
可他又是如何说服陛下复用吴忠义的呢?这一局,若是没有吴忠义从中斡旋,他刘仲又岂能成事?
想及方才候在偏殿的御医们,吴善辅心中不免有个猜想,莫不是……莫不是陛下早就预料到了?
若真是陛下设下的这一局,那响应陛下缉拿刘仲之人是谁?
吴善辅看向被围困的刘安,暗自摇摇头,不是长公主,那能是谁?忽然想到今日承道帝曾传召七皇子,七皇子善武,才刚平定了叛乱,深受陛下看重,如今又掌管京城的护城军,除了他,还会有谁?
只是如今陛下昏迷,长公主被围困,二皇子即将假拟诏书登基,福宁殿内外都听从二皇子的命令,又该怎么将这消息传递出去呢?
如今成败便在此一举了。
想来七殿下率领的护城军就在这附近,只要自己能跑出大殿,能让他们知晓殿内发生的一切,那兴许还有救。
想罢,吴善辅抱着必死的决心,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朝着大殿门口慢慢挪动。
怎料太过紧张,在迈过门槛的时候,竟被跨了几十年的门槛绊了一跤。
扑通一声摔倒,殿内众人的注意瞬时被吸引。。
吴善辅回头朝殿内一看,羽林军正朝他走来,此时此刻也不顾什么三七二十一,朝着宫门大步跑去,边跑边大喊道:“刘仲杀父弑君!刘仲杀父弑君!”
“刘仲——杀父弑君——”
皇宫内极为安静。
吴善辅的喊声穿过皇宫,很快就传到了正在赶来的护城军耳中。
刘昶闻言,加快了脚步。
围着长公主刘安的羽林军听到吴善辅的大喊后,纷纷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一枪一枪地扎在吴善辅背后。
其中有一杆枪,力道之大,直扎透了吴善辅的胸口,穿出胸口数寸。
吴善辅低头看向那扎破胸口被染红的枪头,径直朝着前方倒了下去,心有不甘,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艰难地爬行挣扎,嘴里还喃喃念道:“刘仲……杀父弑君……”
刘安见此情形,趁着刘仲不防备,抢过桌上的玉玺,高举过头顶,威胁道:“你若敢再靠前一步,我便摔碎这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