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很快问:披肩还她了?
何盛宇说:还了,她跟我说谢谢,好像还笑了。
老顾说:我就说祝小姐心里还有你吧,我开始期待喝你们的喜酒了。
何盛宇笑了笑,收起了手机,下车把没抽完的烟灭了,扔进垃圾桶去。
分开以后,他抽烟抽得有点凶,常常能一连抽几支。但今天这一支,他只抽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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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楚意换好鞋,在换鞋凳上坐了好一阵,她把披肩放在腿上,一点点展开,又再慢慢地叠回去,然后起身进了家门。
保姆阿姨在厨房里忙晚餐,阮女士在客厅跟多米玩,祝楚意将慕斯蛋糕递过去,顺口说了在下边遇见祝明远的事,又问他过来说了什么。
阮女士一听就来劲,用胜利者的骄傲说:“他啊,来跟我吵架的,可惜他没吵赢。”
老两口的战争,也挺幼稚的,祝楚意哭笑不得,看阮女士分一块蛋糕给多米,忍不住说:“妈,别什么都给多米,多米都被你喂胖了。”
阮女士不以为然,“小动物胖点怕什么,小动物就是要肥嘟嘟的才可爱嘛。”
祝楚意纠正道:“可小动物也跟人一样啊,太胖容易得病的。”
“不至于吧?”话虽这样说,阮女士还是把多米的蛋糕收走。
阮女士能听劝,祝楚意便没多说什么,拿着东西进了房间。坐在梳妆台前,她冷不丁地想起何盛宇手上戴着的那只手表,她有一只情侣款。
拉开抽屉,那只手表就里面,还有那个蝴蝶胸针也在。蝴蝶胸针是铂金镶蓝宝石的款式,挺别致的。她就这样看了几眼,没动它们,又把抽屉关了回去。
忽然想起何盛宇送的那些花,花倒是无所谓,但那些小信封里的内容,她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没看。她心里存着侥幸,希望钟亚希没有扔掉它们。
第二天在公司开完早会,其他人散去,祝楚意跟笙笙多聊了会,状似随意地问她弟弟的情况。
笙笙说:“以前我还挺担心我弟的性格的,他太内向了。但去新去了新公司之后,他整个人都开朗了,他很喜欢那份工作,还交了女朋友。”
祝楚意也有点欣慰,说那就好。又想何盛宇当初把余子兆从她这弄走,想不到最后竟是双赢,那时她还担心余子兆会给他带来麻烦呢。现在才想明白,当初余子兆为何去得那么顺利,何盛宇可是博宇集团的总裁啊,想招个人进公司那实在是太简单了。
祝楚意回办公室坐下没一会,钟亚希就抱着文件夹进来,拿采购清单给她过目,祝楚意确认过没问题,潦草地在上面签了字。
文件递回去时,祝楚意说:“亚希,问你个事。”
钟亚希接过文件,“什么事啊楚意姐?”
“之前不是有人给我送花吗?”祝楚意觉得自己不可理喻,有些难以启齿,“那个……花束里附带的小信封,你也一起扔了吗?”
钟亚希愣了一愣,想起什么来,笑嘻嘻地问:“楚意姐,你想看里面的内容啦?”
祝楚意没应声,不抱期望把头靠到椅背上,没什么情绪地说:“扔了我不怪你,没事了,你出去吧。”
钟亚希拿着文件出去,祝楚意望着窗外出神。好像自从那天跟老顾在咖啡馆聊过之后,她就不再生何盛宇的气。而昨天何盛宇向她解释何琼宇是他姐姐,又还披肩,还自觉地去走楼梯,让她觉得他其实还是那个人。
而她,有点想重新认识一下何盛宇这个人了。
祝楚意失神之际,钟亚希又回来了,拿着一叠彩色小信封,放到她桌上,笑吟吟地说:“楚意姐,一张不少,我都帮你留存着呢。”
心突兀地重重跳了一下,祝楚意盯着那些信封,极轻地笑了下,说:“还好你没扔。”
等钟亚希出去,祝楚意将这些小信封一一拆开,拿出里面的小卡片,一一过目。
第一张卡片上写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问我是不是何先生,我以为你是认识我的。
第二张卡片上写道:没想到我竟成了你的新邻居,还记得吗?那时你很主动。
第三张卡片上写道:尽管以为我是男公关,你始终愿意和我做朋友,我觉得你很可爱。
第四张卡片上写道:我知道你的底细,你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确实不公平。
第五张卡片上写道: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所以我始终都有罪恶感。
第六张卡片上写道:你喝多了亲了我,我也亲了你,然后我失眠了一整夜。
第七张卡片上写道:很多次我想向你坦白身份,但我很害怕,害怕你从此不理我。很多次想远离你,可总是办不到。
第八张卡片上写道:我对你是真的,你所认识的我,也是真的我,除了男公关的身份。
第九张卡片上写道:你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幸福得差点晕过去。
第十张卡片上写道:北海道之行,我想去教堂忏悔的是,关于我对你的欺瞒,可惜上帝不给我这个机会。
第十一张卡片上写道: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你能放下心结,希望你过得开心。
第十二张卡片上写道:今年的春天过去了,我们的约定没有完成,希望明年春天来临之前,可以重新和你认识一次。
第十三张卡片上写道:原来我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可以我行我素地爱一个人。与爱你相比,罪恶感不值一提。
最后一张卡片上写道: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一滴眼泪落在卡片上,祝楚意擦了擦脸颊的泪痕,慢慢地把这些卡片一张张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