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鹿垂着头,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表情去看他,感觉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表情都会像是个在祈求爱和关注的小孩。
她不想再祈求这些她特别难以获得的东西了。
路肆动了动,想把她抱住,手微微抬起,还是放下了。
他知道安知鹿很需要一些亲昵的接触,她需要那些来获得满足。
安知鹿对他的在乎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更重视一些。
路肆不再倚靠着卧室门框,身体站直,换了个更正经的姿势:“为什么要觉得我不想理你呢?宝宝,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吗?”
他的声音里有些愧疚和疑虑,伸手覆上安知鹿的发顶,力道温柔,“怎么会不理你,哪里舍得不理你。”
“是因为这几天见到的时间短了对不对?”
安知鹿坠着脑袋,情绪不断地膨胀,不想摇头,也不敢点头。
路肆想了想,把荔枝从安知鹿怀里抱走,拉起安知鹿的手回到了客厅里。
小猫仰着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四脚着了地,再转眼就已经被抛弃,只好又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身后。
安知鹿被他按回了沙发里,路肆却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路肆抬眼就能看见那双泛着红的眼睛,顿时心疼起来,语气里努力调着轻松:“怎么这么委屈啊?”
“我这几天有件事情忙着,你最近不是也很忙吗,对不对?没有不理你啊。”
说着,路肆眼睛里有些希冀,“可是鹿鹿,你又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行为呢?”
落地窗的窗帘半拉着,露着夕阳最后的一点余色,路肆的眼睛里也染着轻浅的金辉。
那双深沉的灰眸像会说话,安知鹿下意识顺着他的问题思考。
“为什么在意……因为你是哥哥啊。”
因为是他,是她最依赖的他,所以她才会那么在意,那么害怕再次失去他。
安知鹿的手被他紧紧攥着,不被容许半点退缩,路肆开口:“鹿鹿,告诉我,是相思哥哥,还是阿肆哥哥?”
“我……不知道。”
被那双眼睛盯着,安知鹿感觉自己的那些犹豫和迟疑仿佛都被看透,手不自觉地紧张地轻颤。
说着不知道,想起那个变化多次的微信备注,安知鹿心底却渐渐涌现出一个她不敢承认的答案。
察觉到女孩在慌张,路肆松了松手,适时地后撤。
换了个容易回答的问题:“那,如果当时我没有回来,小鹿还会用找一个人,用结婚的这个方法来搪塞江阿姨他们吗?”
安知鹿很果断地摇头,“当然不会,我又不了解别的人。”
领证的牵扯太多了,如果不熟悉对方,想要离婚就很可能会成为另一个火坑。
她是为了从火坑里跳出来,怎么可能还让自己承担跳进另一个火坑的风险里。
路肆一点一点的循循善诱着:“可是鹿鹿,路肆也是你不了解的人啊,你了解的是常相思,不是吗?”
他很清楚,在安知鹿的意识里,常相思就是路肆,路肆就是常相思,所以她信任着常相思,就可以信任着路肆。
但她太依赖常相思了,这种依赖甚至模糊了亲情和爱情的界限。
他必须推她一把,否则她会因为一些无谓的担忧而给自己圈地为牢,困在那名为依赖的牢笼里,然后自己被自己的情绪拉扯、折磨。
路肆:“我们之间隔了那么久,常相思在那十年里会变成路肆,也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哪怕这样,你也相信他吗?”
安知鹿知道路肆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这个问题孟诗宁也问过她。
“但是……哥哥,你是唯一。”
“他们都有别人,都有比我更重要的人,比我更重要的事。”
“哥哥,就我谁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作为常相思的你。”
路肆喉结滚动,喉咙晦涩,“鹿鹿……”
安知鹿打断他:“哥哥,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作为常相思,我们已经扯平了,作为路肆,你也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安知鹿很冷静,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痛苦来源,甚至让她坚定成为一名人偶师,也是因为这种她所想要的独一无二。
她想要的唯一太难了,所以她没办法不痛苦。
安知鹿狠狠心,把手从路肆手里愣是抽了出来,躲开他看着的目光,“对不起,我今天发的脾气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忘记了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单纯,忘记了现在已经不是曾经。
安知鹿不能任性地向路肆发脾气。
“安知鹿。”
路肆狠狠地咬牙,他被时不时来一下敏感脑子还又轴的姑娘气得心脏疼。
顾不得安知鹿的躲闪,单手伸过去,控在了安知鹿的脑后,声音发狠,“你给老子闭嘴。”
路肆力度难得地强势,探身单膝跪上沙发,掌心抬着她的脸正对着自己,不允许她躲闪和后退:“你再说一句我们扯平,我跟你没完。”
“我回国就是为了和你纠缠到老。”
“真当我是回来陪你玩过家家?就算没有那个所谓的‘补偿’的借口,就算你真跟那谁订了婚,老子都他妈得把你给绑到身边来。”
“我们这辈子都扯平不了,从你招惹上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