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江念安神色微愣,对上宋延那双明亮中透着喜悦的双眸时,心头一跳,被抛之脑后的羞涩瞬间涌了回来。
本就布满红霞的脸颊,此时更是连带着脖颈都羞红了起来。
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江念安垂着眸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声娇嗔一句:“这还用问啊......”
要是不喜欢,又怎会允许你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她?
又怎会满心满眼都是他?
又怎会......
啧,宋延真是笨到家了!
‘笨蛋’宋延愣住了,脸上满是错愕,随即化作无尽的喜悦。
他眼中熠熠生辉,像是春日里阳光,温暖又夺目。
宋延张了张嘴,心头有着千言万语,临到头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抿了抿嘴角,干脆将人拥入怀中,仿佛抓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我......也心悦于殿下。”
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浓浓的喜悦。
心跳在两人耳边震动,如鼓如雷,早已分不清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
江念安眼中满是羞意,将烧红的脸颊埋在宋延脖颈里,心里满是安宁于平静。
仿佛有对方在身边,不管什么艰难险阻,都能冷静应对。
成亲一事儿并非儿戏,但是如今情况特殊,一切只能从简。
不求多么华贵庄重,只求快。
双玉扯着手上的红色绣球缎带,满脸的愁容。
哪怕江都事情再怎么着急,婚姻大事,又怎能如此草率?
“快点吧,今晚殿下便要成亲了。”裴青见双玉动作缓慢,走过来接下她手上的红绸,挂在了墙上。
原本庄严肃穆的殿堂被无数红绸和喜字装点的焕然一新,虽说时间仓促,但是乍眼一看,还是说得过去的。
“我......”双玉下意识跟上裴青的步伐,低声解释:“我只是觉得殿下的决定太过草率。”
不是说嫁给宋公子不好,只是不该如此仓促。
更何况,江都内乱,想也知道形势不妙,聪明人都早早远离,哪像殿下似的,上赶着往里进的?
双玉摇了摇头,对于陛下,她没有太多感情,虽然那位儒雅清瘦的中年男人并没有苛待于她,只是立场不同。
当陛下和殿下的安危放在一起比较时,她肯定是先选择站在殿下这一边的。
裴青看了双玉一眼,又看了看脚步匆匆的侍从,每个人都面带喜悦,手上功夫不显慌乱,只是短短两日,便将喜堂布置出来。
由此可见,宋公子也十分上心。
他低了低头,轻声安慰道:“相信殿下吧,也相信宋公子绝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四目相对,双玉无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同样的谈话在巫王宫顶层一齐发生。
窗户大开,微风阵阵袭来,一眼便能望见连绵起伏的山脉,还有苗疆腹地高低错落的建筑。
宋延趴在窗户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方,嘴角微扬,浑身上下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书桌上,镇纸压着的纸张猎猎作响,像是随时准备起飞一般。
白息抚了抚乱窜的发丝,目光从书桌上移开,再看窗边的青年时,眼中带着些许的不满:“临鹤。”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
白息:“......”
轻呼一口气,白息告诫自己不要跟快成亲的人计较,随后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将大开的窗户合上。
宋延回神,瞥了眼舅舅,自觉后退几步,让开道路。
窗户一关,风止声止。
白息松了口气,斜撇了宋延一眼:“坐不住,就去演武场跑几圈。”
省的在他这里捣乱。
宋延失笑:“我也是忙里偷闲上来一趟,舅舅有事儿要跟我说?”
“嗯。”白息看了宋延一眼,轻哼一声。
两人回到桌前,白息看宋延撩袍坐下,一举一动还带着少年般的肆意潇洒,眸光沉静如水。
“临鹤。”白息轻声唤着宋延的小字。
“嗯?”宋延将倒好的茶水推到白息身前。
“成亲一事,你可有告知你父母?”白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便轻轻放下。
宋延点了点头:“我已经休书一封送往金陵,母亲不日便能收到。”
白息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宋延:“江都的浑水,我看你是必须得淌上一淌了。”
提起这个,宋延抿了抿嘴角,看向白息正色道:“我心里有数的舅舅......”
顿了下,他还是开口说道:“哪怕没有遇见殿下,我可能也会淌进这摊浑水......黄石子弟中,有资格担起正统之位的,可不止太子一位。”
这番话说的隐晦又满是深意,惹得白息看了宋延好几眼。
半晌儿,他勾了勾唇,轻笑一声:“你小子胆子还挺大。”
宋延跟着笑了一声,没有出声,眼中意味不明。
白息默默摇了摇头,心中十分感慨,当年爱哭鼻子的小屁孩,如今也长成大人的模样了。
“这场婚事,到底还是仓促了些。”白息话题一转,不再提起江都的烂事:“待江都事罢,你还欠人家一个隆重的婚礼。”
宋延失笑点头:“我知道的,待到那时,我定十里红妆,将人接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