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反应,我特么又不会吃了你!”陆子尧声量一如既往的大,一只手抵着门,力度都能与温斐然整个人抗衡。
温斐然欲哭无泪,说好的澜园安保一流呢?怎么会把陆子尧放进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对了,程述呢?神出鬼没的暗卫程述会不会藏在附近啊?救命啊……
“你特么……”陆子尧表情有些扭曲,半晌别别扭扭地说,“我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啊?”
温斐然这才注意到,今天的陆子尧上起来有些奇怪。他平日里虽说总是穿着衬衣西装,但除了在陆承葬礼上,其他时候都没有好好穿过,扣子敞开着,领带也不系,怎么看都很不优雅。
幸亏陆子尧有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虽然总是黑着脸,眼神阴沉,但还是能将那一身“浪荡”的衣服穿出几分“桀骜不羁”的意味来。
而今天的陆子尧,仍是那种“桀骜不羁”的打扮,可脸色疲惫,眼里也布满了血丝,甚至连胡子都没有刮,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不羁”还在,“桀骜”却没有了,甚至还多了“颓废”。
这是,保险箱密码已经被庄牧行得到了?遗产竞争失败了?
可是,找他吃饭有什么用呢?
温斐然还是不敢开门,灵堂那晚,陆子尧的暴行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他怕自己一松手放他进来,又会发生那样的事。
“你走吧,我什么身份,配跟陆大少爷吃饭。”温斐然仍然拒绝。
听了这话,陆子尧的脸僵了下。随后,他眼皮微垂,嘴唇翕动,微不可闻地、飞快地、含糊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啊?
温斐然几乎要觉得自己是幻听了,陆子尧?原书中弄死了炮灰小妈的大反派,脾气暴躁像有狂躁症一样的陆子尧陆大少爷,现在跟他道歉?
“你说什么?”温斐然觉得自己幻听,下意识想要再确认一遍。
陆子尧瞪他:“……装什么装,我不管,你听见了!”
“赶、赶紧走,吃饭!”
温斐然向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否则他也不会靠近庄牧行多些。见陆子尧这样,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诚心,虽然含糊不清,也的确是道歉,他也就不再那么强硬了。
抵住门的身体不知何时慢慢放松了力度,温斐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轻声说:“我……我暂时还是不想原谅你。”
陆子尧本就颓丧的脸色,听了这话,一个挑眉,就又要生气:“你……”
但温斐然又接着说:“但是,你如果实在想吃饭……”
“等下你请客。”
陆子尧有些愣怔,随后他反应过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提,但嘴里却说:“本来就是我请,本少爷就没干过让别人买单的事。”
“啧,你这样也很……怎么?死老头很抠?没给你钱?”
温斐然本来都松口了,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刺耳:“你再说,我不吃了。”
“你敢!好了好了,走走走!麻烦……”
不用自己花钱,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温斐然现在穷得很,能省则省。
得了温斐然的应允,陆子尧没有再要求进屋,干脆地在门外等温斐然。
温斐然本就打算出去吃饭的,已经换好了衣服。外面很冷,所以他穿了一条深蓝色的阔腿裤,搭配同色系的高领羊绒衣,外套米白色的羊绒大衣,依旧是戴着厚厚的灰色围巾。
这身穿搭让温斐然原本英气昳丽的面目模糊了一些,看起来很温暖,也很温柔。
陆子尧难得没有着急,安静地在门外,静静看着温斐然穿好鞋子,提上包包出门。
“好啦。”
餐厅是陆子尧选的,车子在闹市区七拐八拐,驶进了一个隐秘的中式小院,看上去是一家高档的私房菜馆。
二人在包间坐定后,服务员铺了一桌摆盘精致的新鲜瓜菜,随后端上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小锅。
“羊肉锅!”温斐然眼睛亮了,天气冷,正好吃羊肉。这个陆子尧没想到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你是没吃过肉吗?”陆子尧“啧”了一声,张嘴又没有好话。
温斐然白他一眼,不想跟他争口舌之快。
白色蒸汽升腾起来,温斐然闻着新鲜羊肉的香味食欲大开,也不跟陆子尧客气,埋头专心吃肉。
等吃了一会儿,温斐然才发现,陆子尧这个主动来请吃饭的人,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目间那股抹不开的颓丧,更加浓郁了。
温斐然受不了被人用这样的眼神这么盯着吃东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端起茶饮了两口,道:“大少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你这样,跟你人设太不符了,很诡异啊!
陆子尧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蓦地眼睛红了红,低声说:“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温斐然一噎,差点被茶水呛到。他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感,有些颤抖地将陶瓷茶杯放到桌上,才颤声道:“所以?”
总不会是来他这里找母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