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黄口小儿——”华铭雄终于忍不住,他的脸气得通红,小眼睛里冒出怨毒的光。
北固那个项目,他被陆家两兄弟联手摆了一道,刚刚才得知,先前调查的资料居然被人做了手脚,隐瞒了不少重要信息,肯定就是他们俩故意弄的。
“就连你们父亲活着,他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他恼羞成怒,音量控制的不好,突兀的声音立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眼看那些客人目露好奇和疑惑,都注意到了这边,华铭雄更是恼怒,猛地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谁知温斐然却在这时也站了起来,他端着酒杯,自然又不经意地,将酒杯摔了出去。
深红的酒液正正好,都泼在了华铭雄的胸前。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西装礼服,一大片深红的酒渍,就像是一个耻辱的印记一般,在他的胸前不停地侵染、扩大。
偏偏温斐然柔柔弱弱的,整个人像是站立不稳,晃了晃,直接往后倒去,庄牧行实时地扶住了他。
就见温斐然一抬脸,白皙的脸上两行晶莹的清泪。
他擦了擦眼角,一脸惊惶,带着哭腔说:“华先生,真是太抱歉了,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您知道的,我刚刚死了老公,这段时间伤心过度,身体就弱了些,没有站稳。”
“老哥哥,您不会怪我吧?”
一声“老哥哥”,像是在打华铭雄的脸。就刚刚陆子尧和庄牧行对华铭雄的态度,温斐然就知道,他们表面上维系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撕破脸不过是时间问题。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吃亏?这死胖子几次三番占他便宜,他早就不爽极了。
宴会厅里不少人都看向了这个小角落,连华夫人也注意到了,脸色不太好看,往这边走来。
华铭雄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竟然被几个小年轻给耍了,羊肉没吃找,还惹了一身骚。
偏偏温斐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两滴眼泪生生把他的火气给浇灭了。
华铭雄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不会。”
“这是什么了?”华夫人走了过来,看到华铭雄身上的情况,眼神一暗,赶紧吩咐佣人带华铭雄去换衣服。
“抱歉啊,有些失礼了。”华夫人多聪明,眼睛在温斐然三人身上一扫,大概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但还是维持着风度。
温斐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华夫人,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先走了。”
华夫人自然不会阻拦,甚至还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从宴会厅出来,庄牧行刚伸手想去牵温斐然,就被陆子尧“啪”的一声脆响,给拍开了。
陆子尧恶狠狠:“你想上头条?”
“陆子尧!”温斐然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双眼含着水瞪了陆子尧一眼。
陆子尧莫名地就有些心虚,气势就小了些,声音却没有小:“干、干嘛?”
“疼……都红了。”庄牧行适时插话,委委屈屈地把被陆子尧打了的那只手伸到了温斐然面前。
温斐然心疼不已,给揉了揉,又骂陆子尧:“你这个暴力狂。”
“我?”陆子尧瞠目结舌,指着庄牧行,好半天才狠狠地骂了一句,“戏精!”
庄牧行没理他,只是在温斐然看不到的地方挑了挑眉,一脸挑衅。气得陆子尧拳头捏得咔吱咔吱响。
庄牧行今天出门没有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亲自开的。刚刚绑好安全带,陆子尧就突然拉开车门坐到了后座。
这下,连庄牧行都烦他了:“大哥,你想跟我们回白鹭湾?”
陆子尧脖子一梗:“怎么,不行啊?你那房间不够?我住不下?”
温斐然坐在副驾驶位置,觉得今晚的陆子尧简直神经兮兮的。
庄牧行没有开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也没回头,就着后视镜看向陆子尧。
“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说想进白鹭湾。”
陆子尧松了松领带,舒舒服服往后一靠:“为什么不行?我这个当哥哥的,去弟弟家里串个门,犯法吗?”
“不犯法,但我没有邀请你。”庄牧行语气不太好,“谁知道你进去之后,会不会又突然冒出来一群人,对我们喊打喊杀的。”
庄牧行这么一说,温斐然立即想起来那天晚上在机场的惊险,而且庄牧行为了保护他受了伤。
陆子尧想杀他。
这个念头一出,温斐然顿时就紧张起来。他最近的日子过得太顺遂了,差点都要忘了,陆子尧作为大反派,对他的生命是最大的威胁。
而他,刚刚还对陆子尧呼来喝去的。温斐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得意忘形了。
他立即缩了缩,背过身去,不再跟陆子尧说话,悄悄给庄牧行使了个眼色:好可怕。
陆子尧也察觉到了温斐然态度的变化,暗恨庄牧行又特么地当面给他上眼药。
可他不会说什么软话,见温斐然又对他防备起来,陆子尧原本还有些调笑的心思也收了个干干净净。
他本来还想问一问,温斐然有没有受伤。但看他那副模样,也不用再特意问了。
陆子尧的骄傲不允许他还赖在这里,像一个小丑。于是一言不发,猛地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温斐然没想到陆子尧突然又主动下车了,悄悄探头去看,谁知下一刻,陆子尧一张脸就贴到了他眼前。
“啊……”温斐然被面前骤然出现的,凶神一样的脸吓了一跳。
陆子尧狠狠地盯着他,阴恻恻地开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小、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