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牧行一直拿着手机,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十几个不同的小窗,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场景。
是酒店的监控。
“老板。”
吴雨拿着平板进来,看到庄牧行的脸色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地说:“我查到那幅画,自从进了陆家之后没有再被转移过,您看要不要……”
庄牧行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吴雨的声音越来越小,胆战心惊地觑着他的神情变化。
他跟了庄牧行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他喜怒不形于色,几乎不会把心里真实的情绪暴露在脸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明显的生气。
“好。”
庄牧行总算把视线从监控上移开,说:“先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陆家那边,我亲自去看看。”
吴雨赶紧点头:“好的。”
就在吴雨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庄牧行叫住了。
他战战兢兢地转身:“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庄牧行缓缓站起身,一身黑色的休闲装竟然被此时的他穿出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他随意地摆弄着手机,明明声音温柔,却令人胆寒:“那个人,我要他永远也不能出现在哥哥面前。”
吴雨当然知道庄牧行说的是谁,用力点头。
庄牧行开了一瓶白兰地,像喝水一样猛地灌了好几口,然后用力地将玻璃酒杯放在大理石的台面上。
“砰”的一声脆响,玻璃杯就这样碎了。
斑驳的碎片将灯光折射出光怪陆离的模样,庄牧行有些脱力地靠着岛台,视线再一次落在电脑屏幕上。
监控还在工作,温斐然求救的那个电梯口已经恢复了原样,碎裂的花盆和一地的泥土早已消失不见,但庄牧行却总是看见一双眼睛。
害怕的祈求着,无声的透过一个冰冷的监控摄像头,向他求救。
是温斐然。
“砰——”手机脱了手,狠狠地将电脑屏幕砸得粉碎。
庄牧行双眼发红,死咬着牙关,蓦地,露出了一个森寒可怖的笑容。
“哥哥……”
芙拉莱岛
温斐然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终于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程述像一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端坐在床边。
见温斐然醒来,程述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平静的眼里漾起一些涟漪。
昨天那种浑身发软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温斐然睡了一个好觉,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暗卫先生,你就这样守了我一晚上?”他坐起身,有些惊讶地说。
“嗯。”程述轻轻点头,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并不值得说的事。
“太辛苦了吧……陆总给你多少钱啊……”温斐然忍不住感慨,“他给你的钱还够吗?”
程述有些怔,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轻声说:“够的。”
温斐然被程述的反应逗笑了。
他还坐在床上,长发有些凌乱。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浅灰色的V领针织衫,随着他笑起来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了一边的锁骨。
很白,带有一点浅淡的红印。
程述只看了一瞬便垂下眼,移开了目光,只是脸有些红。
“我……让侍应生送午餐。”
程述站起身出去打电话,温斐然停住了笑,眼神深邃地看向程述的背影,微微挑了挑眉。
他拿起手机,有3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信息,都是庄牧行的。
温斐然没有立即回拨电话,而是点开了信息。
“哥哥,那幅画被秦管家拿回陆家了,我准备回去一趟。”
“啊……哥哥,好想你啊~”
“哥哥睡着了吗?没有我在身边,哥哥睡得这么早的吗?”
甜言蜜语,昨天发生了什么,庄牧行一点都不知道。
每一条,温斐然都能透过文字想象出庄牧行的表情。他在温斐然面前时总是很喜欢撒娇,漂亮的桃花眼永远都像是含了水一样,会抱着他,像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温斐然微微笑了笑,给他回了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程述打完电话,在门口等到侍应生送来午餐之后,才端着餐盘回到房间。
只是他刚刚一进卧室,就愣住了。
哗啦啦的水声透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传了出来,玻璃上隐约透出一个人影。
程述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连眼皮都没有抬,飞快地退了出去。
回到客厅,程述将手里的餐盘放下,随即端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温斐然结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豪华的套房隔音效果竟然很差,水声一直绵绵不断地从浴室里传出来,像沙沙生长蔓延的藤蔓,纤细柔软的藤尖伸进了程述的耳朵里,在耳膜上不急不缓地搔刮着。
程述脊背僵直,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温斐然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程述感觉他出了一身薄汗,他才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