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牧行脸很红,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郁的酒气,可想而知他喝了多少。可能是因为还亮着灯,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皱得紧紧的。
秦苏毓轻轻坐到床边,有些出神地看着他。
说来也奇怪,平日里,庄牧行总是笑眯眯的,嘴甜心热,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秦苏毓偏偏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也许是因为那个虽然没有实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私生子”的缘故。
秦苏毓也是这么想的,她总觉得,庄牧行从进到陆家大门的那天起,即便他脸上笑着,眼里也是冷冰冰的。
像一只随时会暴起咬人的狗。
可是今晚,庄牧行喝醉了睡着的样子,秦苏毓反倒是能够放下心防,细心打量他。
时间过得真快,这么多年,庄牧行不知不觉长大了。
如果,他不是陆承领回来的私生子,秦苏毓觉得自己,应该会喜欢他。
“唔……”庄牧行睡得不安稳,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
秦苏毓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见此连忙凑近了些,小声问:“二少爷,你说什么?”
“嗯……别、别过来……大哥……别打我,疼……”
做梦了。
秦苏毓的心跳加快,她直觉此时的庄牧行最没有防备,她说不定能够问出什么来。
她凑得更近了些,几乎贴在庄牧行耳边:“小牧,你回陆家做什么?”
庄牧行紧闭的双眼在听到“小牧”这个名字之后,有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秦苏毓一惊,以为他醒了,慌忙后退,却见庄牧行只是微微睁开了一点眼睛,便有闭上了。
他嘴唇翕动,喃喃叫着:“妈妈……妈妈……”
秦苏毓原本冷硬的神情忽的变得奇怪,她捂着心口,眼神忽而愤恨,忽而柔软。
庄牧行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完全陷入了沉睡。
过了好久,秦苏毓有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默默地关上了灯,离开了。
房间门扣上,发出“卡塔”的声响。
黑暗中,沉睡的庄牧行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宿醉的庄牧行醒了。
他不住地揉着太阳穴,脚步虚浮地来到餐厅,声音沙哑:“给我来杯牛奶……”
媛媛赶紧端了一杯热牛奶给他:“二少爷,您这脸色好难看呀,赶紧喝点牛奶缓解一下。”
庄牧行喝了两口牛奶,又开始揉太阳穴:“唉,怎么这么难受,像喝了假酒一样。”
秦苏毓正巧过来,听到他这么说,难得说了一句像是关心的话:“年纪轻轻的,以后少喝点酒。”
“好——”庄牧行歪着脑袋,一手撑着脸颊,对着秦苏毓眯眼笑,“听秦姨的。”
秦苏毓抿了抿唇,原本还有些柔软的眼神蓦地变得像平时一样严厉,“嗯”了一声,便挺直了背,快步离开了。
庄牧行不甚在意地,将杯子里的牛奶一口一口地喝完,然后放下杯子,对媛媛挥挥手:“走了。”
温斐然醒来的时候,程述已经不在房里。客厅里一切如常,沙发上原本给他准备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暗卫先生……”温斐然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了庄牧行的电话。
“小牧,你事情办的怎么样呀?”电话接通,温斐然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手机里传来庄牧行轻微的笑声,他说:“我找到了。”
“真的!”温斐然很惊喜,“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在地下室里看到了那幅画,就摆在一堆杂物旁边,我仔细观察了一番,连画框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这样啊……”温斐然的语气有一点失落,“也许是我想的不对?”
庄牧行顿了顿,说:“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去认真回忆。”
“好吧,我只是……嗯?有人敲门,可能是侍应生。”
房门忽然被敲响,温斐然一边跟庄牧行说话,一边自然地去开门。
“哥哥——”
电话里的庄牧行忽然大声地叫他,温斐然的手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闻言疑惑道:“嗯?怎么啦?”
“……”电话里庄牧行只停顿了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没什么,我想你了。”
“想我还不快回来接我,我都要无聊死了。”温斐然笑着打开了门,“我……陆子尧?”
温斐然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陆子尧。
“你怎么?”
陆子尧双手插兜,一如既往的倨傲:“我怎么?你以为你的行踪是什么秘密吗?”
“我……”
陆子尧要说的话骤然截止,他的目光落在了温斐然敞开的睡衣领口处,从凸起的喉结,到平坦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