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榆。”他也学周望停顿一下,“桑榆的榆。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师了,我昨天听我父母说起过今天要来面试的人,他说你是考名牌大学的料,昨天就在说如果你考虑,我老师就是你了,你会考虑的对吧。”
温榆这个人还未脱离幼稚,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有时感觉他懂的事很多,有时又感觉他像小毛孩。这可能就是没经历风浪但接触过许多信息的高中生的特色。
周望还在权衡,没有立马接话,温榆说:“除了手还有哪里擦伤了?”
周望下意识摸向右肩,温榆直接就撩开了他的衣领向内察看,这冒犯的举动让周望弹了起来,脸上有了一些不好的情绪。
温榆都没想什么,只想给他涂擦伤药,周望自己又涂不到,温榆四肢发达又很强势,他后背衣服都被撩了上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多处地方都被擦伤了,连起来看好大一片。
这种总强制着自己克制、冷静的人其实最叫人心疼,他们表达悲伤与痛苦的方式通常都是无声的。
与咋咋呼呼的温榆不同,温榆这个人身上永远透露着天真与纯净,脾气也是很大,什么都不会藏,懂事但不会让别人认为他懂事,因为那不符合他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狂傲不羁的人设。
周望很喜欢他的性格。
面试完回去的周望分析了温榆的家庭还有他这个人,觉得他爸爸身上也有一些他可以学到的特质,这个高一生看上去也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学无术,起码还是考上了重点高中的。
还有就是他们开出的薪资可观。他不知道名牌大学的家教时薪多少,应该也不会比这个少。
总的来说找到这么个机会是有幸运的成分在的,他请朋友吃了顿饭,第二天就开始了他的家教生活。
当小老师的经验他有过很多次,高中时候他经常会被突然有事的老师拉讲台上给同学们讲题,一脸的板正确实有点老师的样子。
温榆喜欢他板正,但不喜欢他板正地当他的老师。
他在周望给他补数学知识点的时候咬着棒棒糖昏昏欲睡,如果不是要给他面子,自己早就跑出去和同学欢快肆意地打球了,坐这简直就是煎熬。
他时常盯着周望,发自内心觉得这个老师很好,但不适合当老师。
“哎能不能放弃数学啊,我现在真的不想学,你陪我去打球好不好?”温榆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来放学还要再煎熬地坐上两小时,好好一个高中生都要被逼成鬼了。
“我工作内容里没有这项,你学好了才能对起父母的期待。”
“什么期待,像你一样考名校?费尽心力的,我初中就是顺着他们意来的,高中休想捆绑我。”
“你要怎样才肯学,你马上就要分班了,叔叔阿姨肯定是希望你上重点班,你只要补好数学,成绩就没问题了。”
“难道我这辈子都要活在名利中吗?你以为我是学不好数学?”温榆性子来了,气得说完这句在地上乱跳,那点自负的心理产生的情绪堵在胸膛发泄不出,又准备不管不顾地跑出去了。
周望本来准备了很多话,看到他吃着棒棒糖这个气急败坏样子,严厉地笑了出来,然后越笑越大,严厉都不见了,终于有了一点他印象中大哥哥的样子,温榆看着他,又急又烦,最后被气笑了。
这个少爷就是打算来整治父母的,他用着最中二的方式,让自己最擅长的一门学科变成他自己的短板,看着父母着急他心里又难受又畅快。
他认为自己只要考上大学就可以了呗,还给他设立那么多没必要的条条框框,都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虚荣心,让自己在亲戚那边脱颖而出又有什么用,以后的人生还不都是自己过的。
周望理解他,但自己的职责在这里,如果自己的能力得不到体现就会被辞退,失去工作后又要重新找。
少爷两难,他要是选择考好一次,高二分班也要考好,就又要去重点班,又要满足他父母的私欲。
最后他让周望陪自己演戏,反正后天也快小考了,先给考及格就是了,反正他都能拿捏,前提是他得交他这个朋友,偶尔课下也得和他一起去打球。
这满满的商业味道,互利的机会谁不同意谁傻子。
这种如梦幻般的好事谁遇到谁脑子被冲昏,现实的周望提前清算着弊端,比如遇到这个喜怒不定的少爷突然又故意考40分让他难堪,那他该如何向他父母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