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皖故意等到天黑才悄悄回了家,好在家里早就遣散了大半下人,目前也只有几个贴身的丫鬟在服侍着母亲、祖母和姐姐,因此不用费劲就很轻松地避开了一些洒扫下人。
母亲自从接手了外祖母给的脂粉铺和药材铺后,便经常去铺子里和掌柜的学习管理和算账,母亲从前是娇养的大小姐,不管是在苏家还是嫁过来赵家,从来都没有为钱财发过愁,对于经营店铺一事更是一窍不通,可是母亲拒绝了苏家送来的钱财,只是向外祖母要了两个铺子,外祖母心疼母亲,给配了顶好的掌柜,母亲明白外祖母的用心,可是母亲不想当个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贵妇人,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便失去了她的依靠,可看着年幼的孩子和年老的祖母,母亲很快收起了悲伤和无力,她决定自己要学好如何经营起自己的两个铺子,翠竹便也就一直陪着她。
看着空空的房间,赵皖五味杂陈,明明才离开数月,但是仿佛已经过了好几年,不知母亲她们可还好。
“今日里的香粉你觉得如何?味道似乎有些浓郁,我想做的淡点。”是母亲的声音,赵皖赶紧躲了起来。
“是有些浓了,本来那些贵夫人们都爱花香,最近夫人想到的木质香味是有些特殊,连制作香粉的师傅也觉得新奇,但是从花香太快地转变成木香,可能很难被接受,若调淡木香,再以花香调和,或许可行。”翠竹在旁说着。
苏雨晴点点头,“这个想法不错,调以花香或者果香为和,或许能行。”
“我明日里便去和柳师傅说说,等做好了,您再去试试。”翠竹扶着苏雨晴坐下。
“好,你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
“是,夫人有事再唤我。”翠竹说着便退了出去。
苏雨晴揉了揉肩,今日试香确实有些累了,外面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想起还要看看账本,便起身点了一支蜡烛。
赵皖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轻声唤了句:“母亲。”
苏雨晴猛地一抬头,以为自己幻听了,等瞧见赵皖的脸又差点惊呼出来,赵皖连忙示意苏雨晴不要出声。
“怎么回家了也不说一声,我也好早点回来。”苏雨晴忙拉着赵皖坐下,可看着赵皖的神情和她奇怪的举动,苏雨晴立刻联想到什么,“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母亲担忧地看着自己,赵皖既暖心又愧疚,母亲这么辛劳地经营着铺子,自己怎么开得了口。
“没事,有什么需要母亲做的尽管说就是。”苏雨晴握住赵皖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母亲,您有听到修功德殿的事吗?”赵皖说着,紧张地盯着苏雨晴的眼睛。
功德殿这件事其实锦都都传遍了,就连平常百姓都知道,自己怎么可能没听过呢,本来苏雨晴是不太相信的,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子竟一步步被逼成这个样子了吗,可是直到亲口听白无霜说起来,自己才觉得可惜,当初那个夫君拼了命扶持的天子终究是不见了。
苏雨晴点了点头,“听过。”
“眼前捐赠的钱财实在太少了,我们赵家一直忠君爱国,希望母亲也能为功德殿添砖加瓦。”赵皖说着羞愧地低下了头。
苏雨晴十分惊讶,可马上又冷静下来,“那是自然的。”
“母亲,”赵皖感动地看着苏雨晴。
“傻孩子,”苏雨晴温柔地摸了摸赵皖的头,“没事的。”
“白姨她和您关系密切,可否请母亲也稍加劝说,能为功德殿贡献一点力量也是好事。”赵皖继续说着。
“这,我会尽量说的。”
“只是家中本来钱财便不富足,母亲……”
苏雨晴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蒋寿现在是指挥使了吧,待你可还好。”
“母亲?”赵皖盯着苏雨晴的眼睛,“师父待我很好。”
“不用担心,母亲有脂粉铺子,还有药材铺呢。”
想起刚刚母亲和翠竹谈话时说的贵妇人们,赵皖心生一计,“母亲,脂粉铺子的生意可还好?”
“还行。”
“来买脂粉的都是些贵妇小姐们吧。”
苏雨晴看着赵皖狡黠的目光也突然眼前一亮,“是的,都是些贵妇小姐们,若是听说买脂粉的钱会被捐给功德殿。”
“自然很多人来买,可能还会直接给钱。”赵皖附和着。
“既做了好事还能乘机推出我们的胭脂香粉,”苏雨晴说着,“不过,还得要有人引着才好。”
苏雨晴和赵皖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无霜。”“白姨。”
“那就辛苦母亲了。”赵皖说着站了起来,“女儿不孝,还有事要做,只能先离开了。”
“你要多加保重,不用太担心家里。”苏雨晴怜爱地看着眼前聪慧又坚毅的女儿,仿佛看见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赵将军。虽然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苏雨晴也没有说破,只是心疼赵皖小小年纪,明明没过几天好日子,可是不管是赵将军还是赵皖,她只会一往无前地支持她们。
告别了苏雨晴,赵皖又悄悄回了一趟护卫司,换了身男装又给自己易容了一番,看起来便像个普通的年轻男子,换好装后赵皖便急忙赶往朝和当铺处,这是蒋寿让自己盯着的地方,赵皖找了家朝和当铺附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青果和柳无笙两人也正准备易容一番,“你确定?”看着穿着一身男装的青果,柳无笙悠悠地问。
“怎么了?不好吗?”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那夫人本是女子,我想若是选择,应该也会更倾向于有女子的这边,你稍微易容便可,装扮嘛,还是作女子装扮的好,我看就你平日里穿的那身挺不错,利落又英气,出现在赌场也不会过于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