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人一起和剧组的工作人员碰了头,梳理了接下来的大致时间节点,以及各负责人需要提前做好的工作支持等。
在场的人不少,林知意认识的也只有时珩一个。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依赖性很强的人,但身边有个熟人,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边结束之后,服装组的负责人带着林知意再次过了一下戏服,基本上都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蜀锦本就要求精细,现场看能发现很多图片上难以察觉的瑕疵,还需要再稍微细致一些。
这个事儿基本就是需要林知意去跟进的,只有她才知道应该呈现出怎样的效果。
自己一下午的时间全都贡献给了图样改进。
手机震动时,她才发现四周已被暮色笼罩。
林知意使劲眨了眨眼睛才接通电话,“喂。”
“知意,忙完没?”时珩那边还有细碎的人声。
林知意看了看手上的活儿,“差不多了,这个后期能做的功夫不是太多,我也只能尽量完善一些。”
“我看过他们的服装,上镜效果还不错,”听筒中的噪音越来越小,“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好,我把手上这点弄完,就出去找你。”林知意应道。
余下的一点也不多,大致花了十多分钟,现场收拾干净后,林知意拿着手机往外走。
刚过拐角,就看到站在前面的时珩。
两人视线遥遥相撞,林知意笑着过去,“久等啦,时老师。”
时珩面上泛着微微的喜色,跟着她往外走,“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叫我老师?”
林知意弯着眼睛看他一眼,“大家都叫你时老师,我不这么叫你,显得我不尊重你。”
“这样啊,”时珩语调温和,“大家也都叫你林老师,看来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尊重,我会积极改进的,林老师。”
时珩这人向来是很少调侃别人的,至少在林知意的认知中是这样。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逗得林知意笑出了声,“别别别,该叫什么叫什么,这样搞得我很紧张。”
时珩:“好的,林老师。”
“哎呀……”
林知意是真的有些尴尬,现在整个剧组的人,比自己厉害的不知道有多少,她更希望自己能够存在感低一点。
谦卑做人,总是不会出错的嘛。
晚上他们随便吃了点。
林知意的脚刚从店里踏出来,下一瞬便听见她的惊呼,“哇!好漂亮。”
她立在花下,微微仰头,瞳孔中遍布闪烁星空。
繁星密布,星河璀璨。
柔和晚风自高空而下,飘扬游离后再次落回她眼中。
林知意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漂亮的星空。
她小声感概道:“原来书上和网上的那些图,也不全是骗人的,真的能看到这么多星星。”
时珩站在他身边,补了一句,“是啊,大自然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作品中的虚实主次、光影色彩都是信手拈来。”
“确实,顶尖艺术家,”林知意点点头,“这些景色多震撼啊,如果没有亲眼见过,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遗憾。”
两人并肩慢慢沿着小路散步。
“是,所以人家说,搞艺术的大多都十分感性。”路灯光打在时珩身上,为衬衫的冷白增了几分暖意。
“基本上吧,但也不尽然,”林知意认真思索着,“主要是艺术家总是要在自己的作品中寄托感情的,说来也神奇,单凭一部作品,就能够让创作者和欣赏者的情感进行联结,难怪说审美是很私人的。”
“嗯,作品确实是情绪流动的载体,”时珩眨眼看着路上两人的影子,“你说,若是当时创作者身边能够有一个可以理解他的情绪的人,两人面对面地进行一些交流和沟通,是不是也就不会有这部表达情绪的作品出现了呢?”
“按正常走向来讲,是的,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突然真正的共情了艺术家都是孤独的这个说法,因为身边没有人可以倾注情绪和感情,所以只能借助作品进行表达。”林知意眼底泛起几分落寞。
时珩侧眼看向她,“人生来都是孤独的,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找不到能够理解自己,或者说能够情绪共鸣的人,有的人呢,能遇到,但是却只能陪伴自己走过一小段路程,私心而论,这样的人是最可悲的,与其尝试过拥有的滋味再失去,倒不如未曾体验过这样的感觉。”
“还有小部分的人就比较幸运,可以和能与自己灵魂共振的人相伴一生。”时珩的尾音很轻。
林知意无奈一笑,“幸运的人终究是少数。”
时珩立马接话,“我相信我们会被归类到这少数人当中。”
夜风穿过垂柳枝,扫起林知意的裙摆,竟也连带着心都被泛起涟漪。
他这话,林知意能听懂一些。
林知意时常觉得自己不够感性,很多事情都想要找到能够证实这个结论的论据再进行下一步。
谈恋爱也是如此。
如若找不到可靠的点来证明自己是爱对方的,或者说两人是彼此相爱的,那她绝不可能朝着恋爱的方向行进。
她不喜欢稀里糊涂地做决定。
后面两人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