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在爱丽丝能够削金断玉的能力下，窃听管道先斩后奏地被完美安装了在了二楼与一楼之间，而且从外看来似乎只是房屋的副供水管罢了。

各怀鬼胎来到此处的病人们，哪里想得到躺在病床上被可怕的黑医剥削的同时，楼上有一个过分聪明的孩子将他们不可外道的勾当听得一清二楚呢？

鸥外心知自己无法阻止太宰，无言了一瞬之后，也就放任这孩子去了——就算是重来一辈子，他也没有料到过分活泼的年幼太宰会有如此惊人的折腾能力。

「会不会是自己保护过度了？」鸥外有时会在忙碌间隙自我反省，「应该要让这孩子知道那些人都非善类，生出警惕心才好，不然……」

但一想到那孩子的成长性和聪明度，医生又在一瞬间心大了起来，「算了，知晓些黑暗也没什么不好，这样之后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让他远离危险的事务了。毕竟，那孩子可是坚定追求『完美自杀』之前绝不死在别人手中的性格。」

……

在这样忙碌与风险并存的生活中，中立地带隐藏着深沉秘密的小小诊所，偶尔也会迎来久违的安宁。

每当这些时候，鸥外都会上楼去看看太宰在干什么。

太宰其实是一个很能保持安静、将自身的存在感隐去的孩子——不然他也无法在家里的温泉公馆中四处悄然游走了，而这半月中除了食材采购之外，医生其实只带着太宰出了一次远门，两人去市中心低调地逛了一圈，买回来了一堆让太宰能够打发时间的东西。

「必要的教学书籍、小说，还有棋牌游戏，应该暂时足够了。」医生清点起居室和书房中的物品，思索着，「过几年经济振兴后，电子游戏会重新上市，现在剩下的都算是战前遗留的珍品了。唔，为了家里的财政考虑，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太宰君这些好消息吧。」

如果恰好是饭点的话，森会调出监控默默关注诊所中的动静，把爱丽丝叫出来，三人一起简单而温馨地用一顿便餐。

“森先生，你的解剖学笔记我快读完第一本了哦～”男孩颇有兴味地戳着碗中的米饭，“我能去看你动手术吗，我听到了哦，最近刚好有伤到肝脏的病人？”

“不行，治君，无菌服没有你的尺寸，更何况消毒水洒在皮肤上很难受的。”医生无奈地哄着，“具体好奇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哦？”

“唔……肝脏真的会在被切除一半后，重新长回来吗？我很好奇啊！”太宰的双眼里闪烁着星星。

“……”鸥外差点流下热泪，“治君，不要想着去玩弄病人啊！我好歹也要遵循最基本的医学伦理的。”

“但是，森先生，你有时也会选择把自己治好的病人再次干掉吧？”孩子天真无邪地歪着头，“我猜到了哦～前天晚上森先生出门，就是为了悄悄鼓动那两个小帮派火并——这也算是医学伦理的一部分吗？”

“……”森鸥外。

“……”爱丽丝。

异能体小姑娘一脚踹在了无良医生的小腿胫骨上，在鸥外的痛呼声中，大声责骂道，“林太郎！你看你都让治君学会了什么东西啊！！”

“呜，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我啊，爱丽丝酱……明明你也同意了让这孩子装窃听管道？”

“不准找借口！剑走偏锋之前，先给我好好教导这孩子基本的伦理常识！”

“别要揪我的脸啊，好痛啊爱丽丝酱——！”

太宰眨眨眼，把脸埋进碗中，恰到好处地遮掩住了自己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容，以及，似乎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轻轻飞扬起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