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听课了。”林瑜浩欲哭无泪。
“……”骆辰全称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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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过了街角,转而拐进了城中村。
当城市褪去了繁华富丽的伪装,剩下的便只有最真实的那一面黑暗简陋了。
在这里,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只有生锈破漏的小三轮和小单车。
在这里,没有街市霓虹的闪烁华丽,只有几盏路灯的微弱残光,维持着那仅有的光明。
在这里,没有穿着精致的都市精英,只有布满伤痕、褴褛破败的底层打工人民。
在这里,听不见悦耳的歌曲,只有沙哑到了极致的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在这里,你很难看得见希望,因为这是黑暗统治的牢狱。
这是底层堕落者的天堂,是失败者的收留所,是他们留在城市仅剩的尊严和不甘心,是他们的痴迷白日梦,是他们的遥不可及的理想与贪图,是他们最终的墓地。
而骆辰既出生于这里,也成长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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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惯了杂乱无章、肆意缠绕的电线,那被黑线毒蛇般紧紧缠绕的电线杆子犹如每一个被生活苦苦压榨的底层人民,他们还被贴上了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明码标价,卑微至极。
他们又如这里所有用砖瓦和纸板搭建起来的小矮房一样,岌岌可危,经历不了几阵风雨,就会被彻底摧垮,然后又得四处流浪,寻觅新的栖息地。
他们永远都在无望中孤单流浪,无依无靠,与生活做着永无止境的斗争,却从来没有胜利过,甚至连平手都达不到。
他们苦闷地生活着,羡慕富人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明白即使成为了富人,也自然会有富人所要担忧的烦恼。
人在六月暴雨中,总是弱小无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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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骆辰还是比较幸运的,父母弃他而去之后,还有个好心的舅舅收养着他,一直从七岁小学那年照拂到了现在。
舅舅初中毕业,父母早逝,至今单身,除了道上的那些狐朋狗友,现在身边也只有这个侄子作为家人了。虽是混社会的,脾气暴躁,名声恶臭,在澄州也有着广大深厚的势力,进过几次局子,却从未上升到刑事层面。
对于骆辰,舅舅自然是十分疼爱的,不仅保证了他的衣食无忧,还为他添置了四位强悍的保镖——便是他身边形影不离的四位壮汉了。
他们五个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感情深厚着呢。
四位壮汉也很是疼爱骆辰这个可爱的小弟弟,对他无限的宠爱和关心。
只要骆辰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又或者是他受到什么委屈欺负了,四人立马挺身而出,替他撑腰,解决麻烦,摆平一切。
在四位哥哥的拥护下,骆辰感受到了极大的温暖。
或许也正是受尽了舅舅和哥哥们的偏爱,深处城中村的烟熏火燎,所以才会嚣张大胆至此。
但他骨子还是个善良可爱的少年,从未仗势欺人,成绩优秀,撇去品行问题,也算是其他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了。而在这城中村里,他也被视为了全村的希望,被舅舅当作宝贝来炫耀。
他感激舅舅的辛苦抚养,感激林瑜浩、魏子翔、苏耀和孟宇坤多年以来的陪伴,同时也感谢新同桌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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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专属于夏日六月的邂逅,暂时停止了少年世界里的阴雨。
但是很可惜,澄州今年的第一场雨季不仅没有推迟,反而提早了降临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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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哥,好像有些不对劲。”
魏子翔的洞察力向来厉害。
五人立马警觉起来了。
“我们被跟踪了。”骆辰凭借多年跟着舅舅和哥哥们混社会的经验,立马断定道。
“是辆车!”孟宇坤听力十分灵敏,也是探测出来了,“距离不近不远,恰恰好,若是换做其他人,估计听不大出来。”
“我们最近又招惹到什么人吗?”骆辰自我怀疑起来。
“没有。”林瑜浩作为记忆力担当,十分肯定道。
“听着车行驶的动静,应该不是我们这一带的人。”孟宇坤又有了新的发现。
“怎么说?”骆辰问道。
“这车不便宜,估计得七位数。”孟宇坤道出了这个惊人的发现。
“我们还能招惹到这样的富人?”林瑜浩都跟着自我怀疑起来了。
“不对,我确实最近好像跟某位富家子弟有联系。”骆辰心里立马便有了答案。
“啊?”
一阵阵惊讶在骆辰耳边响起。
“算了,将计就计吧,我们就继续走我们的,对方没有敌意。”骆辰很快便变得放松起来了。
看着老大一脸安逸的样子,四位壮汉悬着的心也是落下了。
骆辰在四人中的威望那是毋庸置疑的,只要是他做出的判断,四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于是,五人便继续悠闲地朝着巷子深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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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脏乱环境唯一的好处就是其路线的交错复杂了,这里就像是枪击游戏里面的副本世界一样,有窄有宽,弯弯绕绕,迂回曲折,很适合捉迷藏。
初次来到这里的小白想要成功跟踪在这里混了十多年的老油条们,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不,骆辰他们稍稍动用些手段,跟踪者就被自己的猎物给逮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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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说!你们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是不是图谋不轨?”林瑜浩和苏耀拦在前面,手里还各自捏着沿途随意拗断的枝棍。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魏子翔和孟宇坤则堵在后方,拦住了对方的退路。
“我们……”对方就两人,一位是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身强体壮的,但是跟林瑜浩四人对比起来,还是儒雅了些。另外一位则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少年,被中年男子牢牢护住身后,年纪看上去倒是又和林瑜浩等人差不多大。
“辰哥,出来吧,这两个一点危险程度都没有。”四人丢下了手里的枝棍,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被前后夹击的两人,然后呼唤着骆辰。
“来了。”骆辰应声便从墙角走出来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跟踪我啊?”
明知道答案,但骆辰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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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位同桌便在校外顺利相见了。
“……”鹿纪然低下头去,觉得有些丢脸。
“哈哈哈……”骆辰倒是冒出一连串的笑语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捂着笑疼了的肚子。
夏日傍晚最后的一点晚霞消散在了西天边,一弯月牙缓缓爬上枝梢头,宣布着黑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