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曾经的同伴,几个保镖很快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们等骆致远再次出来后,便一直跟踪着他。
这几个保镖的跟踪手法十分专业,根本不是骆辰能够相比的。因此,一路跟踪下来,骆致远都没有发现这六个保镖的行踪。
骆辰就陪伴在骆致远的身旁,多么希望能够提醒一下他。
奈何自己的存在就是空气,掀不起一点点波澜。
***
保镖们一路跟踪着骆致远,居然来到了吕晨的家里。
骆辰看着母亲骆玲在家门口打扫的身影,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那时候的骆玲还是个无比称职的母亲,还没有抛弃自己。
骆辰再次和她见面,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该担心。
保镖们躲在远处,应当是发现了骆玲,通过姐弟两的举动,也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这样一直持续到傍晚,骆辰的父亲,吕哲华也带着刚放学的吕晨回来了。
男孩牵着父亲的手,蹦蹦跳跳,欢呼雀跃,带着最欣喜的笑容。
看见那个时候的自己笑得如此开心,骆辰心里顿时又泛起一层酸涩。
真怀念啊。可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又能持续多少年呢?
骆辰摇头叹息。
一家四口走进了屋子里。
保镖们纷纷从墙角出来,趁着无人经过,快速靠近这栋简陋破损的房子,分别躲在窗户边上,窃听着里面的对话。
他们都躲藏在狭窄阴暗的角落里,有大片大片的纸箱和木板做遮挡,不会被外人观察到。
骆辰此刻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挺身而出,阻止这群坏蛋的窃听,可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守护自己的小家。
他什么都做不了。
保镖们一直窃听到了晚饭结束。
就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而已,却让几个保镖深入了解了骆辰的家庭情况。
骆致远和吕哲华两个男人走出屋子,不知道要去哪里。
保镖们分成了两拨,其中一个人继续驻留暗处窃听,另外两个人则负责跟踪骆致远和吕哲华。
骆辰选择了跟上舅舅和父亲。
两个男人今晚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一口气走了很远的路,走到了城中村附近的工地上。
那里是吕哲华干活的地方。
两个男人就站在沙堆边,对着皎洁的月光,聊着什么。
骆辰不是保镖,不用躲避,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到两人身边听。
***
“小远,你要不还是跟着姐夫干吧,我们这活虽说累了些,但工资还是可以的,维持住我们现在的工作还是足够的。”吕哲华劝说道。
“姐夫,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干不了这种。”骆致远婉拒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都换多少份工作了,也不差这一回。话说,你上一份工作到底是什么啊?一直瞒着我和你姐姐,一年没有音讯的。”吕哲华问道。
“类似于保安吧。”骆致远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嗯?类似个屁!”骆辰听得满头问号。
“你当个保安,也不至于一年没有音讯吧。”吕哲华怀疑道。
“哎呀,姐夫,我这不是辞职回来了嘛,您就不要多过问了。”
“姐夫也是在为你着想,你说你挺高大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将来肯定要比我和你姐姐混得好,我们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但你还年轻,你还有的是机会呀。就跟着姐夫干吧。我跟你说哈,我现在可受我们项目负责人器重了,未来肯定能赚到更多的钱,到时候有姐夫罩着你,你肯定也能轻松些。”
“真的?”
“那必须是真的呀。我跟着这家建筑公司多少年了,我最清楚了,你就放心吧。”
“我还是考虑考虑吧。”
“那行,那你考虑清楚后再跟姐夫说哈。”
两个男人笑着,然后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骆辰还可以听见吕哲华给骆致远画的一系列饼。
老爸还是老样子。
骆辰笑笑。
夜深了,保镖也没有再跟踪下去,集合之后便返回。
***
高楼上。
鹿纪然应该已经睡了,几个保镖难得围坐在一起,将今日跟踪的情况汇报给了鹿纪然的父母。
“行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处理吧,你们看好小然就行。”电话那头,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一口一个“小然”,看似亲昵,实则疏远。
骆辰不知道她接下来的计划,但肯定跟今天保镖们窃听到的内容有关。
骆辰此刻还是一头雾水,他猜不到鹿纪然的父母到底要做些什么。
保镖们汇报完毕后便各司其职。
骆辰奔波了一天,也是身心疲惫,他刚准备在沙发上躺着凑合一晚,却不想梦境的画面突然变得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短路了?”骆辰飞速起身,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然后他的眼前便是一阵漆黑。
画面再次亮起的时候,骆辰发现自己来到了工地上。
远处,那个戴着安全帽,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
只见他就这么暴晒在烈日炎炎下,一动不动。
骆辰凑近了看,却发现吕哲华满脸的愤怒,似乎是在抗争着什么。
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吕哲华便开口了:“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毫无理由地便辞退我!不公平!不公平!”
吕哲华沙哑的嘶吼声震荡在整片工地上。
周围的工人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却都没有长久逗留,很快又回归到他们的岗位上。
面对他们爱莫能助的目光,吕哲华仍然坚定的毅力在工地中央,发出自己的抗议声。
骆辰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在烈日炽火下嘶吼了多少,只是一味的心疼他。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在抛弃他之前,工作一直都是稳定的状态,并没有被辞退过啊。
为什么?
莫非……
骆辰回想起了之前和两个保镖一起偷听到了他和吕哲华的对话。
这下他全都明白了。
吕哲华被无故辞退,肯定是那对恶魔夫妇的手笔。
骆辰这下更痛恨了!
他恨得牙痒痒,只后悔自己在上一场梦境里还是太过于仁慈,应该当场将他们碎尸万段的!
看着父亲将近昏厥,却硬是捶打着脑袋,拼命让自己意识清醒过来,双腿已经站得抽筋,痛苦不已,却还是屹立着。汗水浸湿他全身,难受不已,他却没有伸手擦拭。
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他奋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获得的晋升机会,不能就此放弃。
家里还有老婆儿子等着自己养活,自己千万不能就这么忍受着委屈退让。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包工头,今日顶着烈日,铁骨铮铮只为向资本讨回自己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