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回知晓其意,又提剑而上。
阿婧躲着他的攻势,神情却未有退缩,三两下将他的剑面挑开,冷笑着虚张声势,
“你、完、蛋、了。你觉着这时,你们还出得去吗?”
下一秒,方才那道障眼法的空间内烛火全灭,灯光一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一盏昏黄的烛火照在他们身后!
逆光将阿婧的眼神照得更为可怖。
凌光意微微皱眉,“素回,是否可能她只是个引子……”
“没可能!”素回毫不示弱地对上她的眼睛,冷笑三声,扬声道:“虚张声势,又能如何呢?风又不在魔界,谁能助你?”
当时一击,风的功力时深时浅,气息紊乱,恐怕早就新伤加旧伤,实力不同往昔。
他本就奇怪,为何那日清洗完商会之后,魔界大多事宜是殷洛川管着。殷洛川虽为雇佣兵商会之首,可管得过多了。
若说这其中没有风的默许,他是不信的。可又为何如此?
风不是耽于情爱之人,如今想想,恐怕当时便是借着机会养伤去了吧!
阿婧抿唇不欲与他多言,提剑又上。素回这次没有留力。他到底身经百战,阿婧不过占了个先机,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
她欲将手中的传音丸捏碎,给楚风眠递消息,却被素回一把将传音丸打落,剑搭上了她的脖颈。
见凌光意去将素懿、师妹二人松绑,素回又问,“你家主子如今在何处?”
“不知。”阿婧守口如瓶。
“很好。”素回轻笑一声,“既然如此,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你一命……”
“去西海炼狱自生自灭罢。”
阿婧瞳孔紧缩。
那可真是要落得死无全尸。
西海炼狱滚烫骇人,他们耗了几日脚程才到其边界。素回轻车熟路地下了剑,一把将阿婧拽下剑来,拖到身前往前走。
阿婧踉跄两下才站稳身子,她垂着眸子,还哆嗦着手试图在袖中捏碎传音丸给楚风眠递消息,却被素回瞥了一眼,手疾眼快地挑了她的手筋。
“呃——”
钻心的疼痛直冲太阳穴,阿婧目眦尽裂,痛得忍不住想用指甲扣皮肉,双手却无力地垂落下来。
“还不死心。”素回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这下……真的要‘自生自灭’了。”
“要谁自生自灭啊?”
这时,素回猛地一惊,只觉后心之处忽地一凉,冷光破空而出!他本能地向旁一侧身,揪着阿婧的衣物将她挡至身前!
那剑光也随之一转,直逼他而来!素回慌忙把阿婧往凌光意那一丢,全神贯注地对上攻势——
“锵!”“铛!”
“划拉——”
那剑越来越快,几次挑破他的衣物堪堪在他的手臂刺下划痕。素回见着事情不对,果断往后躲,与他拉开距离。
楚风眠满手是血,挑起一个笑来冷冷看着他,“好样的。”
素回是躲,但楚风眠又怎会放过他。他一步一步扯着剑往前走,剑身在滚烫的地面上歪歪扭扭地划拉出滋滋的声响,
“劫我殿中牢狱,挑我属下手筋,好样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楚风眠满身是血,可又不全是他自己的。瞧着方向,分明是从西海炼狱中出来。他杀红了眼,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明明新伤加旧伤,却好像有使不完的魔气。他藏着三分,但散发出的杀意已然十分骇人。
“素回,问你话呢,怎么不答?”
素回咽了一口唾沫,压着眼皮看他,可着实已然露了怯。这样的楚风眠不像人,像鬼。况且瞧着他的模样,似是又精进了三分——
“唰拉——”楚风眠提剑又上。剑刃被西海炼狱浑浊的红色照得发暖,像是被喂饱了血!
素回提剑去挡,狼狈不堪。楚风眠的剑招快成了幻影,眼花缭乱,无从下手。
“留你一条性命已然是给足了老祖面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来探我的底线。”楚风眠的声音泛着冷。
“滋啦”一声,剑身相交,素回的剑面擦过御风剑而过,楚风眠顺势将其剑面一挑,将素回的破绽暴露在空气中。
他提步向前,一把抓住素回的肩膀,往前一刺——御风剑将素回的身体贯穿。
他微微歪头,凑近素回的耳朵,“你觉着这伤要养多久?换你半年安分够不够?”
素回颤抖着手去抓刺入身体里的利剑,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楚风眠右手一动,利落将剑拔出,素回瞳孔紧缩,几欲要跪下去,被他拎着勉强站住,
“放心,会留你一条命,不然老祖那说不过去。只是之后,好自为之吧。”
扑通一声,素回被随意地扔在地上。这只是西海炼狱边界,地面滚烫却不至于如同岩浆,不碍事,只是这伤,要养久些了。
楚风眠擦了擦剑,转身向凌光意走去,“你也是他的同谋么?”
凌光意提剑作警戒状,“不过是借此机会来寻人罢了。”
楚风眠带着血腥味轻笑一声,“你师妹我自会好生照看,着什么急。”他接着道,“那看来你确是他的同谋,我也没冤枉你。”
凌光意冷声道:“你在西海炼狱中,就一点伤也没受么?!”
连杀两人,不怕把自己也折进去?
“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后飞剑宗可就没人替你遮掩了!”凌光意扬声打断他的话道。
楚风眠顿住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瞒你说,飞剑宗中能帮我遮掩的,可不止你一个。”
“飞剑宗有你的人——”
凌光意的眉头越皱越紧,正欲要个说法,楚风眠却是轻笑一声收了剑,没有解释的心思,向前两步接过阿婧来,
“饶你一命也行,把秘密藏好了。不然,你最好一辈子都待在飞剑宗别出来。”
随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