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突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坂田银时偏头一看,两个把他最后那句话听进去的发小脸色明显都古怪起来了,不知各自把他说的那句话解读成了什么样子。
坂田银时:“嗯……”
桂:“。”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高杉:“……”神色中似乎有些许同情。
坂田银时:“。”
这没办法解释,他能撤回那句话吗?
最终三个人在诡异的氛围里熄了灯,重新躺回床铺里。
至于睡没睡着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知自己无形中风评被害的刷锅军医,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吃个半饱,刷完锅扛着炊具回屋里了。
最近打的都是小仗,基本都一天半天结束,然后全员养伤不是十几天就是几个月,军医写写算算,看到未来花销和军费之间的差距,大半夜伏案笑出了声。
没过几个小时后天亮,差不多到起床时间,军医捏着那张纸找去三个小将领的房子,掀开门帘发现没拿石头压着,不嫌晚上透风吗?
他又转念一想,八成是昨晚那个蹭他肉的,回来就没把石头搬回去。
门偏小,军医略低头,踏入屋内,里面三个人看着都是醒的,听到他进来的动静齐齐坐了起来,精神气都不太好,昨晚应该都没休息好,看清是他之后表情也都怪。
军医没力气管他们表情怪不怪,一眼在昏暗的光线中瞥见靠玄关那边地粘着灰,坐去了桂床铺那边,把写了一堆数字的纸递给桂。
“要么让他们去种地,要么趁现在都断胳膊断腿的都出去乞讨吧,真叫人头疼。”他态度很摆烂的说。
桂进入严肃状态,看清上面的数字后也被传染了绝望,眼睛里失去了高光。
独悲不如众悲,他把纸递给了对面的高杉,成功的也夺走了高杉的高光。
坂田银时很好奇,爬到高杉旁边看那上面写了什么,他对数字和物价都没什么概念,用在场心态最轻松的态度问:“这大概是多少啊?”
“……我们这个据点,前身是一个有几千户人大型村庄,假设刨去老幼,每一户都至少有三个人的劳动力。”桂用坂田银时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这些军费需要十个这样的村庄劳动一年才能赚到。”
“……”
坂田银时理解了情况。
现在四个人都知道事情很严峻,军医拍了拍手:“好了,现在我要给你们传授我之前筹军费的办法了。”
——这就是为什么三个人分别穿上和尚装,乞丐装,和盗贼装的原因。
京都城区。
这座城没有因为天人军队的全灭影响它的繁华,夜间的灯火早已比天上的繁星还热闹。
上战场打仗的终究只是天人中的奴隶,真正有背景和地位的天人,此时都悠哉悠哉地当着那些幕臣的座上宾,灯光与艺妓同秀,美酒与烟火共鸣。
美人的脂粉味儿和天人的大笑声,在擦肩而过时入侵感官,裹着个破斗笠做乞丐打扮,用木棍代替他“独一份”铝合金拐杖的坂田银时回头看了一眼,锈红色的虹膜在破斗笠下被京都的灯火映亮。
同行的和尚桂悄悄拉了他一把。
他收回目光,左手拄着木棍,歪歪斜斜的拖着左半边走,他的左腿被吊上去藏起来了,现在正尽职尽责的扮演一个残疾乞丐。
看他状态缓和,桂不动声色,拉开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仿佛刚才只是陌路人的擦肩而过。
而盗贼装的人是高杉,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脸。
穿成鬼祟的忍者风盗贼,自然不能光明正大走大路,但是他人现在已经蹲到了某个天人住处的的房顶上。
旁边有个只是穿着黑色和服的军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给他比划。
“人鱼族灭绝已久,市场上的人鱼眼泪买一颗少一颗,这一家就是囤货抬价的大头,想着地球这里偏僻而且打架只有冷兵器,把东西藏这儿来了。”
情报网广阔的不可思议的军医说完这些,把地图塞到了高杉手里。
“我锁骨不方便,有些位置过不去,靠你了。”
高杉接过那张潜入方式写的很详细的地图,在某方面很敏锐,大概率是被发小经常阴阳怪气锻炼出来的直觉,从只言片语中发现了真相。
……其实是因为他目前体型最小吧?
目前只有一米六三的高杉绷紧了脸。
疑似被迫害。
他现在觉得军医的确会冒犯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