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在车里等我,我去打探一下。”
“任少,还是我去吧,太危险了。”
“没事,我早有准备。”他从后车座上拿起一个行李包,把自己身上这件看起来很是严肃的条纹衬衫换成了一件普通长袖T恤,戴上棒球帽还有眼镜和口罩,下车从后背箱里拿出一辆折叠自行车。
把它组装好后,放了后车胎的气,做好一切伪装和准备后,尤塔打开车窗,对他还是不放心地询问:“任少,这样真的可以吗?”
他手握拳状,假装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谁会拒绝一个需要帮助的抱病弱者呢!”
他将自行车推到雁声公寓路口时,为了将服装设计的在逼真一点,他把身上地衣服在粗糙的墙面上来回摩擦,让它看起来更加褶皱和破旧,还把脚上的帆布鞋抹满了灰尘和黄土,再把两条裤腿翻卷到不一样的高度。
所谓千红万紫安排著,只待新雷第一声。
他推着这辆已经没气的自行车,渐渐靠近目标。
他把自行车停在人行道的花坛旁,走上前,敲了敲主驾驶的窗户。
一开始车内并没有动静,他紧接着又连续敲了几声后,玻璃窗这才缓缓降下,主驾驶男人一脸不耐烦:“干啥?”
口罩虽然遮挡住任尔的面容,但眼眸如月,他笑意盈盈:“大哥,你好,请问可以借个打气筒吗?”
“没有没有,到别处借去。”说话的人正是方才在外面监视顾影菲的男人。
他从这扇仅开的车窗里,确定了车上有两个人,看打扮像是工友关系,面包车里摆放着很多在工地上才会用到的各类工具,梯子,水泥,电线,铁丝和打气筒……
整个车内的空间很是杂乱,座椅上的网状坐垫都已发黄,还有大小不一的破洞,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工地公用车辆,有多人使用过的痕迹。
车外的铁皮掉漆,车面处都有撞击过的痕迹,整体一看就是经历过时间的战争。
他知道眼前的人肯定会拒绝,便开始假装扶着车门咳嗽,有气无力地说:“大哥,真不好意思,我身体不舒服,刚从工地上搬砖回来,就想去药房买点药吃,谁成想药还没买到,我这破车倒是先泄气了。”讲完这些,还不忘继续吐槽:“我今天真是喝西北风都堵嗓子,倒霉透了。”
“你也在工地上班?”
他点头。
“哪个工地的,负责什么工种。”
他指着远处:“大哥我就在三环路那边的鸿耀地产,我干的杂,只要工地上有人叫我,我干什么都愿意,刮大白,搬砖,扛水泥,我都行。”
主驾驶的人,上下扫视了任尔好几眼,似乎在确定他身份的真伪,看着他身上破旧起球的衣服,还有满是泥土的鞋子,两条腿上的裤子高低不一。
他又看了眼自己腿上的裤子,倒是和车外的人一样。
他放下戒备,拍了拍副驾驶的人:“平头,你去把打气筒拿给他用用。”
平头一脸暴躁的走下来,把打气筒拿出来后往地上一扔,随后拉了拉裤子,对着车内喊了一句:“海哥,我去尿个尿,你先看着。”
任尔把打气筒摆好,将气嘴对准后车胎气门心,踩着底座,用力上下来回不停地打气。
坐在主驾驶的海哥也下了车,点燃一支香烟后,开始不停地吞云吐雾。
他对着打气的任尔说:“小伙子,你还年轻,在工地干活别那么猛,小心身体。”
“大哥,你不知道,我爸去世的早,我很早就出来打工赚钱了,我妈身体不好,我还有个妹妹在上学,家里穷,我多干点,才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话说的情感充沛,他专注着打气,头也没抬。
海哥并没有回复他,也许任尔口中的话引起了他内心的共鸣。
等他打好气,起身把打气筒整理好,还给了正在抽烟的海哥。
“谢谢你,大哥,世上还是好人多,让我遇到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着海哥抽烟的眼神和刚刚有所戒备地眼神很不一样,他准备在套套近乎:“大哥,你们晚上吃了吗,没吃的话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那么客气,借你个打气筒而已,小事一桩,我们还有事要做,没时间和你吃饭。”
“吃饭?吃什么饭,去哪吃饭。”海哥话因刚落,平头就从厕所方向走了过来,好奇地问。
“你怎么上个厕所上到现在,你是不是想偷懒。”
“没有啊,海哥,我闹肚子了。”
“废话少说,赶紧上车。”
“海哥,你说鼠哥让我们这么盯着那个女的,这盯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已经好几天了。”
“你给我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说完不解气的还踢了他一脚。
可这俩人的对话,任尔可是一字一句听得仔仔细细。
他们口中的鼠哥是谁?这名字好熟悉,可自己一时之间又回忆不出在哪里听过。
不行,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蹲守,他决不能让她处在危险的中心。
任尔说:“大哥,你们这么晚了在这干嘛呢?是在等人吗?”
平头:“关你什么事?你哪来的回哪去,赶紧走。”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你们,车子在禁停区域放久了,会有交警来贴罚单的,到时候车子会被拍照。”
海哥:“你怎么知道,我们昨天夜里在这可没遇到过。”
“我有时候在这附近的摊子吃饭,经常能看到,交警贴罚单,还有你也说了是夜里,这么晚的时间人家也早下班了。”
他们两个看任尔说的一脸认真,便开始起了想要赶快离开的心,毕竟不管是什么警察,他们都不敢遇上,而且这面包车不是他们的,这要是被贴罚单,那他们计划的所有事都会败露,到时候钱没拿到,倒给自己惹上麻烦。
平头有些顾虑,对着海哥说:“鼠哥答应给我们的钱还没给,这要是被交警贴上罚单,我们自己还要倒贴钱,再说了,要是被警察盯上就完了,我们还是先走吧,反正那个女的每次晚上回到家,根本就不出来,我们也没什么机会,等回去找鼠哥在商量商量。”
海哥觉得此话有理,便同意离开。
他对着任尔说:“小伙子,谢谢你的提醒,记住今晚我们没遇见过,你赶快走。”
“海哥,跟他说那么多干啥,别管他了,我们先走。”平头着急地把海哥拉走。
很快,面包车驶离雁声公寓。
站在原地的任尔,脱下帽子,摘掉口罩,退去伪装,就这么看着这辆面包车驶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