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英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赵嬷嬷轻轻点了头,开口道:“王妃,我们冀州不止一位王女呐。”
赵嬷嬷的话点到为止,足够阮英会意。
但阮英此时似乎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见她指尖微微发抖:“嬷嬷,你是说郑殊岳。”
“嗯”,赵嬷嬷点了点头。
阮英忽然豁然开朗,迅速从软榻上站起身来,喃喃道:“王女,王女,都是王女。”
赵嬷嬷安静的立在一侧,不动声色。
阮英起身后,只站定片刻,就道:“嬷嬷,随我去看看殊宁。”
主仆二人到梅院时,就看到床沿上的郑殊宁哭的梨花带雨,阮英见此情形,心痛不已。
拿着丝帕走到床边给郑殊宁擦了擦眼泪,又顺势坐到了床沿上对着郑殊宁说道:“宁儿,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你也先别哭了,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作为冀州王女,食之用之皆来于民,也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你父王答应了大乾的条件,不论你们姐妹二人最后谁嫁去京都,都是冀州的好王女,百姓们会记得你们的。”
说着说着,郑殊宁竟然忘记了哭,怔愣的看着王妃,缓缓开口道:“母妃,你是说岳儿?”
阮英见她听了进去,便松了一口气:“在冀州人人都知道王府有位大王女,也有一位小王女,大乾的使臣带来的折子上写的是王女,那不就只有你们二人了吗?”
说罢,又故作伤感:“你们二人,我谁都舍不得,尤其是岳儿,小小年纪就是我带着,我早已把她当成了亲女儿看待。”
“可是母妃,岳儿不是父王的女儿。”
阮英一听,面色瞬间严厉起来:“什么是不是的,她父王从前也是冀州的王爷,只是后来她母妃去世后,他父王悲痛万分离开了冀州,不知所踪,你父王无奈才担起了这个责任,要是真正算下来,她才是王女,只是说现在你父王是王爷,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冀州谁人不知道岳儿是小王女,只要我们不说,谁知道她是谁的孩子。”
郑殊宁呆愣的看着母妃,喃喃出声唤了一声“母妃。”
阮英见状,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什么时候该逞强什么时候不该逞强还要母妃教你吗?母妃再提醒你,仔细想想在冀州还有什么舍不下的人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逞强。”
阮英的话无疑是抓住了郑殊宁的七寸,霎时间眼眶里的泪水夺目而出,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阮英气的闭上了眼睛,懒得看郑殊宁这要死要活的模样。
郑殊宁却是好一会儿都没有停止哭声,阮英没了耐心,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随即起身道:“你自己好好想想,等会我让殊岳来同你说说话。”
说罢带着赵嬷嬷就离开了梅院,才到自己的院门口,就有位侍女来禀报,悄悄对着王妃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王妃似乎早就有预料,情绪并没有什么起伏,从腕间滑下一只玉镯对着那位侍女说道:“去太师府,将这只镯子带给太师夫人。”
那侍女接过玉镯,福了福身子,就走了,而王妃似乎也没了回自己院子的想法,而是往兰院走了去。
此时兰院的郑殊岳沉浸在堂姐悲伤的情绪中,心情也不好,就这样一个人坐在软榻上发呆,郑殊岳发呆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所以打发了下人们去忙事情去了,身边只有李嬷嬷在一侧给她扇着蒲扇。
直至阮英进了屋唤了郑殊岳,她才拉回思绪。
就见阮英挨着郑殊岳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面上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也不知为何,李嬷嬷向来不喜阮英,见着阮英进来,只是行了个礼就走出了屋中,唤来了白芷进屋伺候。
白芷眼疾手快,端来了茶水糕点。
郑殊岳轻轻唤了一声:“叔母。”
阮英叹了一口气:“你堂姐啊,是个重情义的,我去劝了半天,也劝不好,我来啊就是来请你同我去瞧瞧她,你同她一同长大,兴许你说话比我好使的多。
郑殊岳一听,低下了头,她也不知道该同堂姐说什么,又怕多说多错。
阮英顺手握住了她的手:“随叔母去瞧瞧吧。”
郑殊岳点了点头,任由阮英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阮英对郑殊岳好是好,但是与郑殊岳向来不是很亲近,更不会这般握着郑殊岳的手。
临近院门时,李嬷嬷突然开口:“小王女。”
阮英和郑殊岳不约而同的回头看着里嬷嬷。
“小王女,你不是要等小公子吗?兴许在路上来了,你不如先等等小公子,再去看大王女也不迟,免得小公子跑空一场。”
阮英听罢,笑意温和:“林初啊和他叔父有要事相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我带她去看看宁儿就回来了,不会错开的。”
李嬷嬷看着郑殊岳和阮英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的捏紧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