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见着郑殊岳那副模样,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太夫人,什么也没说。
太夫人当作没看见,眼神去看那只梅花鹿去了。
自始至终,郑殊岳都没有说多余的话,直直的跪在空地中央。
皇帝未唤二人起身,仪宁郡主也跪着,她见郑殊岳这副模样,也自是生气,她是大乾皇帝亲封的唯一的郡主,一众公主都已成婚,天下再没有比她尊贵的姑娘,尤其郑殊岳的长相还这么讨人厌。
她相信那只梅花鹿没有怀孕,即使怀孕了,那又如何。
众位臣子家眷见着空地中央的二人,今日,是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小王女,不免暗暗出声,“这位冀州的小王女原来生的这般俊俏。”
“好看有什么用,”一男子一副八卦模样,“听说了吗,成婚那天萧小侯爷都彻夜未归,这位王女脾气也不是好相与的,第二日就搬去了别宫,还是陛下下旨要来西山春搜,恐怕她还在别宫呢。”
此话一出,无不咂舌。
“看样子是个不好相与的,连仪宁郡主的东西她都敢争。”
众人又想起了仪宁郡主的为人,怎么说呢,那简直无法无天,除了帝后,这天下恐怕没有她怕的人。
有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惹到仪宁郡主,往后怕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萧小侯爷对她又是这般光景,难过的日子还在后头。”
……。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太医终于匆匆而来,向皇帝行过礼后,就匆匆赶往那只梅花鹿身旁。
众人屏息凝神的瞧着。
只见那太医围着那梅花鹿观察了一圈,又匆匆走到郑殊岳和仪宁郡主的身后跪下道:“回禀陛下,这梅花鹿确实有孕,不过看来好像有难以分娩之相,待微臣喂些催产之药即可。”
皇帝听罢摆摆手,随后道:“今日这梅花鹿未死,全靠小王女眼力好,你是它的恩人。”
一旁的仪宁郡主并未有什么多余反应,有孕就有孕了,不过就是一场误会而已。
然而,只见郑殊岳先是磕了个头,而后开口道:“陛下,臣妇自冀州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两邦交好,今日贵邦郡主却不分青红皂白箭指于我,还污蔑我想要截了她的猎物,我冀州虽不比大乾,但臣妇也是贵邦千里迢迢派人去接来的,如此大辱,今日我势必要一个说法。”
郑殊岳不卑不亢,似乎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是的,她不是一个能受气的性子,除非她愿意。
“哦,那小王女,你要如何?”
皇帝的口吻十分威严。
郑殊岳却毫不畏惧,“臣妇要仪宁郡主道歉”
仪宁郡主自然是不愿意的,立时起身,“那梅花鹿有没有怀孕,本郡主怎么知道?你贸然射箭将本郡主的箭宇打掉,我难道不该生你的气?”
郑殊岳也不服,全然不顾周遭,大声道:“你堂堂一国郡主,你说出这般话,我不射掉你的箭宇,你就射杀了一只有孕的母鹿,春搜最忌杀有孕的动物,你不感谢我,反倒咄咄逼人,这就是大乾郡主的道理?”
她还想说“难道这就是大乾以德治天下养出来的郡主?”,但是她还是忍住,这句话过于重了,她只针对仪宁郡主。
仪宁郡主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皇帝听罢,纵然他如何宠爱仪宁,但是他更是一国之君,“仪宁,小王女说的有理,你道歉。”
语气中虽有威严,却也不乏有哄劝,可见这位皇帝对这位仪宁郡主是何等的宠爱。
仪宁郡主虽有不愿,但是皇帝都这么说了,无奈之下,不情不愿的向郑殊岳道歉。
听到仪宁郡主道歉,郑殊岳也就大度的原谅了她。
随后,郑殊岳刚要准备回到侯府家眷的位置,传话太监的声音就响彻整片空地。
“仪宁郡主狩五只野兔,两只野鸡;安平侯府少夫人狩三只野兔,三只野鸡,一只羚羊;忠勤伯爵府文映月小姐狩三只野兔;户部侍郎闵怀影小姐狩五只野兔,一只野鸡;……。”
话音才落下,上首的皇帝朗声大笑道:“冀州的小王女,真是好箭术。”
郑殊岳由于皇帝刚刚的公正,她也从内心尊重这位皇帝,忙着上前跪下,恭恭敬敬道,“多谢陛下夸奖。”
一点都不谦虚,柳氏捏着锦帕看着。
皇后娘娘适时的开口道:“前些时日,圣上还说起你是个大度之人,大婚当日,遇上国事,小侯爷又挂心国事,不得已外出,扰了你们新婚之喜,今日方知你还会骑射。”
皇后一句话,解释了当日大婚之事,也给在座的所有人一个解释。
既保全了郑殊岳,也保全了萧晏。
郑殊岳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忙跪下道:“臣妇从冀州远嫁而来,开始臣妇是不愿意来的,冀州到京都,隔着上千里路,但是我作为冀州王女,受百姓供养,也当为百姓做点什么,我想小侯爷身为侯府中人,也是这般想的。”
话语一出,众人纷纷看向郑殊岳,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
上首的皇帝朗声大笑,“好,好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帝连说了三个好,柳氏也放下心来。
“今日,你同仪宁郡主所猎到的猎物一样多,不过你猎到了只羚羊,就算你夺得魁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