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你单打一定会发挥得很好!”
她的回答既超出了楚归镝的预料,也给了他力量,本来还在猜想她会不会不开心:
“谢谢你,借你吉言。”
讲不出来“去了国家队也不能忘了我”这样肉麻的话,华风夏还是怀着小心思暗戳戳地提醒:
“以后还是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嘛,只要我不在上课时间都能接到。”
“一定会的。”
像是某个承诺。
现代通讯那么发达,有的人会失联。但此刻楚归镝承诺了他们之间不会。
狗哥的烧烤技术实在一言难尽,最后“煽风点火”的重任由秦蕾接手,狗哥和凌舒一块老老实实地做些切配的打下手工作。
满身狂放不羁的狗哥,居然化身忠犬,戾气散尽,跟在秦蕾身边,举手投足中有谨慎的温柔。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典型特征是慎重和胆怯。
凌舒通过他们间的小动作解构这对情侣的相处模式和蕴含的细节,疯狂吃瓜。
从事体育行业有一点好,能近距离跟体坛风云人物接触,上下几代的八卦吃到撑。要不是出于职业素养不能随便透露隐私乱爆料,凌舒少说能起个号成为乒乓球圈真瓜主,现在也就开个普通的赛事记录账号,偶尔帮运动员们辟辟谣。
正用大脑进行吃瓜记录呢,狗哥点到了她:
“大家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凌舒恍然回神,不知从何说起:“呃,都挺好的吧。跃跃你知道,三天两头上新闻,什么情况大家都能了解得一清二楚。卫光被上海队要去了,还没退役,今年全锦报了单打和男团。李予琼指导就在国家队做教练呗,手底下带的几个小孩子很有潜力……”
使了个坏心眼,没说和狗哥羁绊最深的那位。
狗哥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楚玠老师现在是一省总教练,近年给国家队输送了三个女左手!超强的。”
“还有呢?”狗哥变了变站位,有点失去耐心,手贴着裤缝划来划去。
凌舒做开窍状:“嗷~您是想问谢观应谢队怎么样了是吧~他很好啊,最近参加了很多官方举办的活动,挺滋润的,没早几年那么累。老婆孩子热炕头,可谓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狗哥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变得轻柔,似乎如释重负:“无聊,我又不想知道他的事。”
却很诚实得没再追问下去。想了解了谁的近况,不言而喻。
好一个,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过去的美好日子已经如水一般东流不复返。
狗哥的心莫名被狠狠剜了一刀。
又见凌舒的目光老在独坐通话的楚归镝身上逡巡,狗哥不是吃素的,决定“投桃报李”,指点一下后辈:
“凌舒妹子,小楚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不是我说,我明白你是对他好,但是吧,青春期的男孩子很是需要男性力量的陪伴,不仅仅是父亲的角色的鼓励,还要和同性长辈、平辈一块儿攻克心理上的发育关,沟通心事,去塑造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小楚妈妈经常不在他身边,你到底和他没血缘关系,年龄上还没差到一辈,就格外需要注意点,是吧。”
秦蕾怪他说得太直,轻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我挺注意的啊……”甚至这次来成都都没有住他家,不过楚归镝确实越来越叫人看不透,凌舒因为心虚声若蚊吟,“他在省队有一个男队友,关系也挺好的……”
只有池野一个关系好的同性而已。
太没说服力了,到后面凌舒惭愧得张不开嘴。
狗哥说得对,男孩子的成长发育是要上心,还需要双亲一起想办法建构有利于他成长的环境,凌舒待他再好,有时反而起不到效果。
看食物差不多了,凌舒的态度也还行,狗哥掸了掸身上的灰:
“行了,别这副样子,我没批评你,我也是个从男孩走过来的男人,从我的角度提醒一下而已。差不多了,喊孩子们来吃。”
说罢,扯着嗓子道:“豆豆——大锤——来吃饭!别把衣服弄湿了,要是冻感冒了有你们好受的!”
凌舒怀着心事,愁眉不展地去叫楚归镝,知道他在打电话,只是拍了拍肩,比划了个去吃饭的手势。
恰好楚归镝和华风夏也聊得差不多了,三言两语收尾,起身跟凌舒走。
他那副神情绝对不是在和池野聊天,并且他们两个男孩子哪有话可以聊这么久。
凌舒也是多嘴问了一句:“和谁打电话呀,同学吗?”要是在学校里交到了新朋友,那还挺为他高兴的。
凌舒腕子上一条钻石嵌的红宝石手链,一条珍珠手链,叠戴起来,纵使华光似锦,锋锐冷傲和圆润并不相合。
两种珠光宝气几乎是在她手腕上开辟了战场,互不相让地交锋。
刺眼得很。
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留下痕迹,不断放大显影。
楚归镝恶劣地勾起了嘴角,道:“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
凌舒惊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