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茅坑里大粪还恶心!”
“明天我就去通机厂举报!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工人?我呸!”
事情回到当下,霍骁北道出了今天这场闹剧的真相:“我爱人在曲大爷和通机厂领导的帮助下拿回了房子,要求宋爱民搬走。宋爱民假意答应,实则背地盘算意图故技重施,用当年陷害我爱人下乡的办法污蔑我对他媳妇儿图谋不轨,并以此为把柄拿捏我,进而图谋我爱人的财产!”
围观群众听到这里,脑子里只有八个大字:合情合理!这是真相!
霍骁北补上最后一个窟窿,“但他没想到他媳妇儿因对我和我爱人怀恨在心,见到我进屋时愤怒上头,冲动之下摔碎陶碗要杀我!”
“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看来是谋杀,而在温宝昌和宋爱民嘴里却是我耍流氓!”
语毕,嘈杂的场面陷入死寂。
温宝昌浑身力气一散,瘫倒在地,脸色灰败。
小瞧死丫头,也小瞧死丫头找的这个男人了……
相比于温宝昌和宋爱民两个简单粗暴毫无说服力的诬陷,霍骁北义愤填膺的一通长篇大论固然有点阴谋论嫌疑,但前后逻辑在线,又有事实佐证,在众人心里俨然已经成为事实的真相。
大家信了他,而不信温宝昌和宋爱民。
一片死寂中,曲胜利开口了,“徐主任,您在街道办这么多年,温家的情况您多少也了解。自温苒下乡后,有良大爷的房子被温宝昌的再婚家庭霸占,两份工作也被闫春芝和宋爱民顶班,这些都是事实。”
徐主任脸色很不好看,“是我没做好工作,我检讨。”
所长出言给她找补,“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基层工作最是难办,这事说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很多时候咱们也不清楚真正的情况,有所疏忽在所难免。”
霍骁北轻声和曲平安说了两句,曲平安一溜烟儿跑到人群前面,拔高嗓音:“同志们!宋爱民一家是咱们胡同的败类!耻辱!”
“今天他们能为了房子为了工作就随意陷害污蔑北哥,明天就能为别的朝咱们身上泼脏水!他们都能干出来把小苒妹子送去下乡不闻不问让她等死的事情来,对咱们这些跟他非亲非故的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赶出去!把他们赶出去!咱们胡同没有这样的人!”
一道声音高呼过后,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附和,“必须把他们赶出去!”
“主任所长把他们赶出去!”
群情激奋之时,霍骁北出声了:“宋爱民一家我爱人和我是绝对不允许他继续住下去,温宝昌同志……”
他抿了抿嘴角,似乎很为难但似乎又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开口:“我爱人说了,虽然温宝昌同志视她为仇人,可到底是她父亲,也养了她几年,她说北屋暂时就让温宝昌同志住着。”
曲平安装模作样发出感慨:“哎呀,你们夫妻俩就是心地善良没脾气,他们这群白眼狼明摆着要害死你们才罢休,你们……唉!”
他摇摇头,想了想说道:“通机厂马上要分房,依我看,你们就收留温宝昌同志到他分到房子那天,至于其他人你们千万不要管他们死活!”
“我听说,是有良大爷帮温宝昌担保他才能进通机厂的,唉!”
后面这句,曲平安看似小声,实则音量大到全场人都能听见。
众人瞪着温宝昌,再一次骂道:白眼狼!
“就你明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曲胜利猛地把儿子拽到一旁,看向所长和徐主任,“孩子不懂事,两位别介意,该怎么办您两位拿个主意吧。”
徐主任眼睛往下,“还是让你们所长来拿主意吧,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说。”
“有良大爷和温慧同志是咱们胡同里有口皆碑的好同志,有良大爷抓过特务,为群众为厂里做出过巨大贡献,温慧同志爱岗敬业乐于助人团结邻里,失去这样两位好同志是咱们胡同的损失。”
“不过咱们不能寒了好同志的心,绝不能让这些人欺负了温慧同志唯一的孩子!”
温宝昌还想为自己解释,扒拉掉曲平安塞的汗巾,着急忙慌开口:“徐主任您不能偏听偏——”
所长打断他的话,“温宝昌同志,我们一致决定:责令宋爱民同志及其家属今日内搬出胡同,不得有耽误!”
“至于同志你,你姑娘心善,愿意留你到厂里分房那天,在那之后你务必也要搬出胡同!”
温宝昌这下是真没指望了,闭口不再言语。
这次真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悔啊!他怎么就信了宋爱民那蠢货的脑子?
西厢屋里,躺在地上的陈招娣听见结果,同样后悔地留下两行泪水。
她怎么就没办成她怎么就没办成这么点小事她都没办成……
她不是在后悔不应该诬陷算计别人,而是在后悔自己办砸了事情。
不!
她们绝对不能被赶出去!
陈招娣猛地爬起来,眼神发狠,冲进了厨房。
院子里,结果已定,温宝昌眼红不甘地望着这间房子,心里那叫一个恨。
突然一个人影从里冲出来,尖锐凄厉地大喊:“你们不能把我赶走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