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迟却一直伸着手,执着地道:“我没有什么是属于我自己的。”
她拗不过他,手指触碰在勋章柔软的绶带上,从他手中将勋章接了过来:“我会保管好的。”
泽迟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除此以外,我们能不能每天有一次通讯?”
“除了代表我的物件以外,我能不能面对面和你说话?”他不断解释着自己的意图。
闻谨:“当然可以,你这不是废话嘛。”
泽迟看起来总算有些高兴了,他抿了抿唇,把笑意抿进去藏好。
她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从他的角度来看却是天大的恩赐。他惴惴不安地等待她的发话,满怀欣喜地从她手里接过承诺。
“你要不要送我到公园那里?我和他们说好在那里会合的。”她说。
泽迟陪她下楼,去了公园那里。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两人坐着说了会话。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祁原,你会选择他吗?”泽迟低声问。
闻谨郁闷:“……我先遇到的就是他,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
泽迟:“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看出些他在逃避的东西来,他的睫毛沉沉压着,将瞳孔里的阴影压得暗沉。
闻谨:“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如果祁原先成为我的助手了会怎么样。”
他点头:“就是这样。”
她有点坏心眼地掀起嘴角笑:“……那就没你什么事了。因为你不会成为我的助手,也没办法对我报仇,后面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了。”
泽迟的身体僵住了,他的双手扯住衣角捏紧。
一瞬间,他感到无法呼吸。
“泽迟,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坦然道。
闻谨对现实总是适应良好,她几乎可以接受适应任何现状。
无论是被他报错仇,还是忽然发现自己选择了他成为伴侣,她都能很快调整自己。
她并不是一个拧巴的人,但他是。
他总是深陷在过去的泥淖里,无止尽地往下坠。
泽迟看向她:“嗯。”
世界上有一种爱是自恋式的爱,人们会在伴侣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特质,看到另一个自己,所以爱上那个拥有自己特质的伴侣。
另外一种爱是缺失型的爱,人们在伴侣身上看到自己缺失的东西,毕生想要追求的东西,因此用尽全力抓住伴侣。
他想,他的灵魂缺了一个大洞,而她可以填满他的缺口。
可是他之于她呢?
他既不是她的自我映射,也不能给她她所缺失的。
这是在这段关系中他一直感到恐惧和不安的其中一个原因。
他害怕她不需要他,更害怕她离开他。
约定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闻谨和廖筠言、祁原会合后,向泽迟告别。
走出很长一段路后,闻谨回头看,发现泽迟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远,他在她的视野里成为一个静止的小黑点。
她走了,但他还在原地。
廖筠言见闻谨回头,调侃道:“主人出门了,却没有带上狗,把狗独自扔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