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上挂着细小的雨珠,她抬手抹掉了。
“还从没来过夜晚的咖啡馆,托Z先生的福,来了一趟,体验很不错。”她心情不错地环顾四周。
给Z先生的道歉信和说明都放置好以后,她离开咖啡馆。
刚出咖啡馆的感应门,一个人便莽莽撞撞地跑了过来。
“小心。”她话刚说出口,那人已经和她撞了个满怀。
雨下大了,青年的外套上都是淌流的雨水,她鼻尖里充斥着湿润的味道。
“抱歉。”青年低着头。
“祁原?”
她认出了一头撞到她怀里的那个冒失家伙。
祁原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瞳孔猛然扩张,心跳的响声盖过了环境噪音,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又是湿漉漉的?”她诧异道。
印象中,祁原也有一次是淋着雨的,具体是什么时候她有点忘记了,和谁在一起遇到祁原的她也忘记了。
总之那次这个家伙也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来也好笑,明明是有权有势家族的小少爷,怎么总是混成这副模样。
祁原跑过来踉踉跄跄的,整个人的重心有一半都倚在她身上,他勉强站直:“不……没什么事。”
她拉着他进入咖啡馆:“进去把自己烘干。”
随着两人进入,咖啡馆内刚跳灭的感应灯再次亮起来。
暖色的灯光照射在空荡的大厅内,玻璃的外侧是黑的,内侧便像镜子那样映照出两人的模样。
“怎么了?”她问。
祁原低声道:“这回没什么事。”
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样:“不要骗我,不然以后工作上你向我汇报我都当你是谎报军情。”
祁原:“……”
这回他确实没什么事,只是,想念她了而已。
在家里待不下去。
他便出来,来了这个和她一起来过的咖啡馆。
可能她会觉得奇怪,只是一起来过一次的咖啡馆而已,为什么会想到这里。
可是对于他来说——对于他这个抱着一丁点的回忆过了11年的可怜蛋来说——已经是足够有纪念意义的地点了。
他小她四岁,除了十二岁时那件事以外,便没有和她的其他交集了。
但她几乎伴随着他的整个成长历程。
她凑近了看他:“真的没事吗?”
在这种温暖的光线下看她,让他有点想哭。
“……有事。”祁原说。
他的头脑已经昏掉了,他把自己靠过去,抱住了她。
他双臂环着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她显然愣住了,身体僵硬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回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所以果然还是有事吧?”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他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道。
从十二岁到二十三岁。
是他的朋友,他的支柱。
而她自己不知道。
……
清早,泽迟照常去了“寂静”咖啡馆。
他在桌上发现了一束花,花束中夹着的纸片上写着:【很抱歉,我今天有约了,不能遵守约定了。祝你一切顺利!闻谨留】
纸片上还有昨天晚上的雨水痕迹,已经干了,剩下薄薄的褶皱。
他看着纸片发怔。
脑中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为什么。
为什么Z先生只是他编造出来的一个人设而已。
为什么不能是真的。
为什么他是泽迟。